直到戰陣成型,籠罩在身上的恐懼才稍稍消散一些。
那一戰驚天地泣鬼神,山川夷為平地,河流蒸發枯竭,如果沒有展南柯布下結界,隻怕那一方人間淨土都會不複存在。
那場大戰屍橫遍野,上萬名清錄弟子十不存一,慘絕人寰的吼叫聲至今回蕩在雲布夢的腦海中。
可見靈獸王實力強橫到何種地步。
因此,清錄一係三百年中獵殺到的靈獸王也不過區區十隻。
雲布夢當下繼續說道“我不知你有何等底氣妄圖對五隻靈獸王下手,難道是偶然間從我們清錄一係手上截殺到幾隻靈獸王,就讓你們認不清現實了。”
“我勸你們彆再打欲獸的主意,更彆再跟清錄一係作對,否則就是自尋死路。”
青年男子沒有反對也沒有承認,麵色依舊平靜如水。
突然間,他笑了起來,一雙如女子般的柔嫩手掌伸了出來,這也讓時刻戒備青年男子的雲布夢嚇了一跳,手中的軟鞭擺好攻擊之勢。
但青年男子並沒有多做些什麼,隻是朝著天空中最亮的一顆星星指了指“都說月明星稀,可這顆啟明星不管在什麼時候都耀眼萬分。與其說天星不敢與皓月爭輝,倒不如說天星是在拱衛著皓月,而這顆啟明星就是忠實的護衛。”
雲布夢抬頭看去,出神的望著啟明星,或者又被稱作太白金星。
她冷笑一聲“據我所知,太白金星可比太陰更加龐大。你說金星守護太陰,豈不是可笑?莫非你連”
忽然,女子不再說下去,直視男子,眼神慍怒的斥責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胡言亂語!”
女子很是氣憤,眼裡的精光像是要殺人,似乎不解氣,手中軟鞭恍若有神,變成一把長槍,抵在青年男子的胸前“眾生殿與之脈係也是你可隨意編排的?”
“哈哈哈!”男子放聲大笑。
雲布夢再度探出軟鞭,將青年男子逼退“妖言惑眾,信不信我就地將你斬殺!”
男子像是笑夠了,不再放聲,隻是嘴角仍殘存笑意。
他撥開胸前的長鞭,淡淡的說道“雲堂主誤會在下了。”
“在下絕無編排之意,隻是想給您和莫首席提個醒。”
“天守一係傳承千萬年,雖然如今勢微,可信徒仍舊數十萬眾,就像天上那顆啟明星。”
“表麵上眾生殿統領各大派係,可底下每個派係都有著自己的勢力,要不是殿主一身實力九天之上難逢敵手,你猜會不會翻天。”
“就算不敢自立門戶,怕被群起攻之,可做最亮的那顆星難道不好嗎?”
“在下清楚,如今莫首席最大的掣肘就是天守一係,雲堂主何不趁此機會大展身手,一舉拿下這五隻靈獸王,好讓清錄一係成為新的啟明星?”
“至少新的天星還是拱衛皓月”
雲布夢很有耐心的聽完解釋,哼了一聲,好一句至少新的天星還是拱衛皓月。
她收回軟鞭,麵對這個實力深不可測的男子,她沒有心情施展魅惑,依舊冷冷的說道“原以為你們掠奪者隻是一群宵小,沒想到對眾生殿之事倒是了如指掌,下了不少功夫吧!”
青年男子揮動袖子,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不置可否。
像是在說,他花費了不少心思,不僅是了解整個眾生殿,更對靈獸王的動向一清二楚。
雲布夢受不了這種做作,隻得細細琢磨。
整個清錄一係七十二個堂口,十隻靈獸王的獵殺數據相對於天守者來說,肯定是小巫見大巫了。
畢竟天守一係成立的宗旨就是獵殺欲獸,可正是如此,明麵上的能看到的靈獸王戰績也不過一百隻。
這也側麵反映了靈獸王的實力強橫和躲藏之隱蔽,每一隻靈獸王至少都存在上千年,甚至連錄書都無法輕易將他們記錄在冊,哪是這麼輕易好對付的。
但是麵前男子如此有信心,雲布夢一下子摸不清虛實。
難道他真的有靈獸王的線索?
她的內心很複雜,既想著幫助莫黃粱在眾生殿擴大勢力,徹底將天守一係踩在腳下;又怕事成之後被莫黃粱毫不留情的一腳踢開,就像對待展南柯一樣對自己。
思慮再三,雲布夢還是決定冒個險,畢竟她現在與莫黃粱一榮俱榮。
她出聲說道“這世間終歸不是布夢以往認識的世間了,短短一百年竟然出現這麼多能人異士。”
“布夢終究還是老了!”
青年男子眼睛彎成月牙,睫毛也是如此,如兩個黑色的拱橋浮現在金色的麵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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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雲布夢是在試探,為了表示誠意,竟直接將一封密信交給後者“雲堂主何必感歎歲月蹉跎,先看下這個,或許可解憂愁。”
雲布夢接下書信,看了一眼上麵的內容,臉色越發凝重,好像憂愁更甚。
密信上麵書寫著五隻靈獸王躲藏的地址,隻不過詳細的地點被隱去,可是關於靈獸王出沒的分析卻有理有據。
不論真假,光是這情報分析能力就遠甚割書一係。
雲布夢仿佛看到一個麵容不苟言笑的男人,她心中感慨萬千傅首席,你掌控眾生殿事關情報的割書一係,門下弟子遍布整個歲月長河,可情報能力竟然比不上一個新起的神秘勢力,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感慨過後,雲布夢仍舊一言不發,不單單是對方給了這麼詳儘的情報分析,而是她更加琢磨不透眼前的神秘男子。
起初,她認為對方真如他自己所說隻是得知靈獸王的線索,雲布夢甚至懷疑男子會有求於清錄一係,提出和割書一係再度聯手探查的要求。
而現在,對方好像是將一桌子飯菜準備齊全了,就等著開席。
可好端端的,對方為何要將這麼重要的隱秘告知於自己,要知道掠奪者可是有過獵殺靈獸王的戰績存在,他們完全可以偷偷摸摸行事,何必借助清錄一係的力量。
他們到底是何居心?
再就是他們憑什麼能探查到欲獸蹤跡?
更為重要的則是他們到底要源珠有何用?
如果沒有飲丹一係的淨化,硬生生吸收源珠的能量是會導致邪祟入體走火入魔的。
青年男子見雲布夢遲遲不說話,也不打擾。
似乎一點也不擔心這是雲布夢的緩兵之計。
此事事關重大,雲布夢也不敢亂拿主意,保險起見還是讓莫黃粱決定吧。
她將書信折疊好放在衣袖裡,完全將之當成了自己的東西“這封書信我需要帶回去,交由莫首席定奪。”
“好,那在下先行告退了!”青年男子沒有生氣,似乎有意為之,接著就將另一封書信留給了雲布夢,“莫首席答應後,雲堂主可到此地來找我,後會有期。”
黑色夜空,一個黑色的身影與之融為一體,朝著身後的山峰之上而去。
身影上的金色麵具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雲布夢沒有阻止對方離開,也阻止不了。
她恢複了自己的柔情蜜意
“公子,可留姓名?”
“林仲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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