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客廳,陳家後院有一條由鵝卵石鋪成的路麵。
陳舉虎的獨棟小樓就在小路的儘頭。
郭忠心走在小路上,手上戴著那隻新的六芒星手表,還是陳諾親手幫其戴上的。
為此,他還特地撩起了袖子。
月光下,大雪紛飛,落在老人的身上,沒有人知道他哭了。
郭忠心出生於六十年代,南山附近的一個小村莊,村子裡的人大部分都姓郭。
他小的時候,家裡寒酸,經常餓著肚子。
一日三餐彆說是魚肉了,就連喝粥都是奢侈,往往都是粥裡加了米糠麥麩。
但在那個年代,附近的鄉親吃的也都差不多。
也隻有每年的除夕夜晚,郭忠心的父親才會咬咬牙,買一點點肉食回來,說是新年給家裡改善一下夥食,可結果呢,大部分都進了郭忠心的肚子。
這樣的日子是很艱辛,但至少一家人都在一起,那喝什麼吃什麼都是香的。
可不幸的是,在郭忠心十歲的時候,他的父母雙亡,從此他便成了家中獨子。
村子裡的人見他可憐又因為宗族原因,便經常想著法子輪流接濟他。
儘管命運悲慘,但郭忠心還是幸運的,靠吃百家飯長大了。
所以他對村裡人抱有很大的感激之情,那些糧食可都是鄉親們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等到他成年之後,靠著家裡的幾畝田地,又因為肯吃苦,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再也不會餓著凍著。
雖然生活沒有什麼起伏,一個人都獨自過了十年,但平常最愛做的事情就是往村裡人家串門,看看有沒有需要搭把手的地方。
彆看郭忠心年輕時體格不大,看起來柔柔弱弱的,但一身力氣全都藏在衣服裡麵,一個人可以同時扛四袋大米走二三裡地還不喘氣。
村裡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最喜歡這種肯吃苦踏實的男孩,一個個都覺得自己發的善心得到了回報。
更彆說郭忠心乾活時脫光了上衣,那一身腱子肉上掛著汗水,那些個比男娃都要早懂事幾年的女孩見了之後,臉紅之餘恨不能再多看幾眼。
可就是這麼個被村裡老人都說好的男孩,任憑說媒的人踏破家裡的門檻,他就是硬著頭皮一個都沒答應。
郭忠心從父母去世後就很有自知之明的,已經受了全村這麼大的恩惠,哪能再耽誤村裡姑娘的大好年華,尤其是那陣碰到改革開放的商品經濟,一部分敢想敢乾的大小夥子已經富裕了起來,他更不能把所有好事都給占著。
看到身邊的同伴一個個結婚生子,他羨慕之餘還是常把“一人吃飽全家不餓”這句話掛在嘴邊。
本來按照事情的發展,郭忠心發誓會一輩子待在村子裡,就算做個守村人也蠻好的。
可某一天,外村的一群地痞流氓打上了門,各個手裡拿著乾活用的農具。
那夥人上門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想多占本村的一些田地。
田地可都是老百姓的命根子,家家戶戶該分得多少畝,那都是大隊裡有記載的,哪能說占就占,這不就是外村人欺負本村人少嗎!
郭忠心那時候年輕氣盛,見村裡幾個歲數大的老人上前理論卻被一拳乾翻在地,火冒三丈之下一個人抄起鋤頭就衝了上去,和幾十個地皮流氓打在一起。
真彆說,郭忠心在武道上的天賦真是可見一斑,被一群人圍毆愣是不落下風,一把鋤頭舞起來那是虎虎生風,打退了數次進攻。
可也正是如此,郭忠心越戰越勇,一個失手,竟然把其中一個地痞流氓給開了瓢。
當時,那人就倒在地上,鮮血流個不停。
場麵甚是嚇人!
後來警察來了,那個地痞流氓被送進醫院,診斷為植物人,一輩子也醒不過來。
郭忠心也被關進了警局。
家裡沒錢又沒關係,外村的人可都虎視眈眈,不出意外的話,郭忠心隻怕下半輩子隻能待在牢裡了。
可天無絕人之路,就在他覺得此生無望再也無法報答村民恩情的時候,警察竟然將他放了出來。
郭忠心在裡麵待了三天,除了麵目憔悴之外,其他完好無損。
可當他莫名奇妙回到村裡,隻看見一個身材並不高大但很是魁梧的中年男人正坐在他家門口,身邊還圍繞著一群村裡的老人。
這十來個鄉親或是蹲著或是站著,嘴裡都叼著上好的卷煙,臉上滿是熱絡。
那個魁梧中年男人一邊抽煙,一邊和村裡老人聊天,當看見臉龐的青澀的郭忠心從遠處走來後,立馬踩滅香煙,同時臉上露出欣賞的笑容。
郭忠心覺得事情蹊蹺,就立馬衝到家門口,一臉警惕的看著中年男人“喂,你是誰,來我家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