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吳疾的視角,自己先是那個餓極了的少年。
吳疾感覺自己已經餓了四五天,身上的脂肪早被消耗殆儘,身體為了存活下去,竟開始分解起肌肉來。
他想抬手,卻感覺手臂似有千鈞重,怎麼也抬不起來,渾身肌肉綿軟無力,整個人被極度的疲勞感籠罩著。
心跳也變得越來越慢,仿佛隨時都會停止跳動。
寒意從骨子裡往外冒,哪怕身處熱帶,那股冰冷刺骨的感覺也緊緊纏繞著他,揮之不去。
不僅如此,他甚至開始自動脫發,頭發一綹綹地掉落。
皮膚乾裂得厲害,奇癢難耐,可他此刻連抬手撓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任由那難受的感覺肆虐。
這是吳疾頭一回真切地感受到饑餓,他從未有過這般體驗。
這饑餓的滋味,實在是揪心又難受,仿佛要把他整個人都吞噬掉。
然而,更難熬的還在後麵。
瞧那滿桌的食物就堆在眼前,吳疾隻覺一股無法抑製的衝動湧起,猛地就朝食物撲了過去。
嘴巴不受控製地機械開合著,麵包、肉、奶飲,各種食物爭先恐後地往他嘴裡湧來。
不,不光是嘴巴,他的雙手也不由自主地動了起來,抓起食物就一個勁兒地往嘴裡塞。
他似乎根本來不及咀嚼,食物就被囫圇個兒地往胃裡塞。
他那空蕩蕩了幾天的胃,一下子被這麼多食物填滿,頓時開始強烈抗議起來,陣陣劇痛傳來,疼得他直皺眉。
可這痛和之前那餓得要命的感覺比起來,卻又算不得什麼了。
很快,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苦如洶湧浪潮般朝他席卷而來,吳疾不得不停下那瘋狂進食的動作。
刹那間,他的身體開始瘋狂出汗,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臉頰滾落,浸濕了衣衫。
心跳也陡然加速,“怦怦怦”,仿佛要從嗓子眼兒裡蹦出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血液在血管裡狂奔,如同脫韁的野馬,肆意衝撞。
他的胃像是被一隻無形且蠻橫的大手緊緊攥住,那股力道大得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緊接著又突然鬆開,如此反複折騰。
“哇”的一聲,他忍不住吐了出來,幾乎把剛剛吃進去的食物都一股腦兒地吐了個乾淨。
可沒等緩過勁兒來,他又像是著了魔一般,再次抓起食物往嘴裡塞,吃了吐,吐了又接著吃,如此反複不停。
他滿心迷茫,壓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變成這樣,隻覺得心中被一種極大的滿足感充斥著,然而這滿足之中,卻又夾雜著無儘的疼痛,兩種感覺相互交織、碰撞,讓他的神誌都有些恍惚。
緊接著,便是一股無比愉悅的感覺湧上心頭。
是的,他又感覺自己變成了那沐浴中的法老。
這可不是尋常沐浴享受時所帶來的那種愉悅,而是一種源自至高無上權力的獨特感受。
當他人投來敬畏與尊崇的目光,當自己掌控著他人的生死大權,特彆是望著那由自己親手建造起來的雄偉壯觀的金字塔時,那種感覺,仿佛自己已然成為了這世間的主宰,高高在上,無所不能。
可就在這愉悅的巔峰時刻,一陣劇痛猛然襲來,那是匕首穿過自己胸膛的感覺,冰冷的刀刃無情地刺入,撕裂著血肉,仿佛要將他從這權力與愉悅的美夢中狠狠拽出。
起初,一陣冰涼之感猛地襲來,緊接著,一陣尖銳得如同無數細針同時狠狠刺入肌膚的刺痛瞬間爆發。
這劇痛仿若擁有生命,迅速從胸口蔓延開來,朝著全身各處洶湧擴散,似要將每一寸神經都用烈火點燃,讓那鑽心的疼在身體裡肆虐。
溫熱的血液順著皮膚緩緩淌下,那絲絲暖意與匕首金屬的冷冽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
隨著血液不斷地流失,生命的感覺也在一點點變得模糊起來,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正一點點將生機從身體裡抽離。
呼吸變得萬分艱難,每一次吸氣,都好似在用力吞咽著鋒利的刀鋒,那股刺痛從咽喉直抵肺部;
每一次呼氣,又仿佛都帶走了一絲珍貴的生命氣息,讓身體愈發虛弱。
胸腔內,心跳在瘋狂地跳動著,就如同一隻被困住的野獸在做著最後的掙紮。
可漸漸地,那節奏開始紊亂,變得越來越微弱,越來越遙遠,仿佛隨時都會徹底停止。
身體的力量如同決堤的洪水般迅速流失,四肢像是被灌了鉛一般,沉重得從未有過,仿佛有一雙無形的鎖鏈緊緊地拖拽著,要將它們拉向無儘的深淵。
隨著匕首愈發深入,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在胸口處擴散開來,好似有一隻無形的大手緊緊握住了心臟。
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會伴隨著令人窒息的痛苦,那感覺就像是被人狠狠掐住了咽喉,無法掙脫。
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周圍的世界仿佛陷入了一場瘋狂的旋轉之中,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扭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