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下雨天。
雨水紛紛揚揚地灑落在街道上,形成了一道道晶瑩的雨簾。
絲絲細雨逐漸演變成了傾盆大雨,稀裡嘩啦,勾動著楚子航的回憶。
施耐德教授說今天會來。
約定的地點是這裡,時間是下午兩點。
楚子航答應施耐德教授,會在紅綠燈下等他。
已經等了三個小時。
大晴天變大雨天。
他試圖打電話詢問,奈何無人接聽,便隻好發了條短信。
等待回複,也繼續等待施耐德教授的到來。
擔心不夠顯眼,他未曾挪動位置。
再說,附近也沒有能避雨或者買把雨傘的地方。
無妨,無礙。
哪怕渾身濕透,也依舊如雕塑般立在紅綠燈下。
隻是可惜了這套西裝,出門前,他精心挑選。
與一位國外的教授相見,穿西裝總是沒錯的。
領帶要打好,鞋子得精心擦過。
格外的重視,卻毀於一場大雨。
————
“施耐德教授,楚子航已經在雨中等待了3小時17分鐘。”電腦裡,諾瑪說道。
“我知道。”
施耐德當然知道,他一直盯著屏幕。
作為學院的超級電腦,搞定一個街口的攝像頭隻不過是瞬間的事情,哪怕在大洋彼岸。
“他還給我打電話了,兩個。”施耐德說“外加有一條短信。”
短信內容施耐德教授,我還在約定地點等待。如果您突然有彆的事情要忙,我們可以改天。我等您的回複。
“你應該接他的電話,或者回他一條短信。”諾瑪說“否則,他可能會一直等待。”
“隔著屏幕,我都能感覺到他身上的孤獨感。”施耐德教授感歎“他的血統應該很優秀。”
“所以你騙了他,你根本去不了,卻跟他說今天見麵。”
“我需要知道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一個主動聯係學院的17歲少年,真是不可思議的奇跡。
秘黨一直隔絕在人類社會之外,如果說他是有背景的混血種,那還說得過去。
可他真的隻是一個即將畢業的高中生,在此之前的經曆裡,沒有與混血種沾上任何關係。
如果不是身體原因,施耐德教授真的想去看看這位年輕人。
“施耐德教授,你有很久沒收學生了。”諾瑪說。
“是啊,很久了。”施耐德悵然地拿起手機。
屏幕裡,楚子航依舊在等待。
幸運的是雨勢在變小。
電話撥通。
“你好,楚子航。”
“您好,教授。”
沒想到對方居然用的是中文,而且中文水平很不錯。
這倒是出乎楚子航的意料了。
“你還在等嗎?”
“我在,您快到了嗎?”
“抱歉,我來不了了。”施耐德教授用很遺憾的語氣說著“臨時有點事,讓你等這麼久,抱歉。”
“好的,教授,沒事。”
楚子航的語氣出奇的平靜。
等了三個多小時,淋了將近兩個小時的雨,渾身濕透,他卻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他才17歲。
“你那邊下雨了,對嗎?”施耐德問。
電腦屏幕裡,楚子航抬起頭看了看天空,用臉龐確切判斷雨水的大小。
雲層已經沒那麼黑沉沉的一片了。
“嗯,已經在逐漸變小了,也許要不了多久就會停下。”
施耐德忽然覺得自己做得有點過分,“回去吧,洗個熱水澡。”
“謝謝教授關心。”
“你不問下關於你入學資格的事情嗎?”
“不是要麵試後才能確定嗎?”
“對,那現在開始麵試吧,你就站在那個位置,我能通過攝像頭看到你。”
“原來如此。”楚子航正了正濕漉漉的領帶,“教授,您問吧。”
“為什麼選擇卡塞爾學院?”施耐德的聲音驟然提高了十幾個分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