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火車站的穹頂有一種教堂般的神聖感。”路明非抬頭看去,這般說道。
韓秋翻了個白眼,罵道“你下次能不能彆帶這麼多東西?現在什麼神聖感都不重要。”
路明非這才從他的神聖感裡脫離出來,回歸現實。
現實是他左右手各一個大行李箱,背上還有個圓鼓鼓的大背包。
這隻是他能拿的,韓秋兩手各提著一個編織袋。
編織袋也是他的。
“你這是來讀書還是來搬家?”韓秋細數路明非的罪過,“平底鍋,壓力鍋,棉被,枕頭,穿了兩三年的衣服和鞋子。老天爺,從機場過來的時候,那個出租車司機的眼神,真的是。”
路明非尷尬地笑笑,他也不想的,但叔叔嬸嬸的熱情,他擋不住啊。
此僚當誅榜第一,留學模式路明非幾乎把能帶的裝備全部帶了。
“你怎麼不把你自己的床也帶過來?”韓秋問。
“裝不下。”路明非說完就笑了出來。
“我就服你。”韓秋挑了個角落,用路明非的編織袋當椅子,坐了下來,“我們的車什麼時候到啊?”
“你看下行李,我去問問?”路明非把兩個行李箱甩到韓秋麵前。
這哪兒是商量啊,這是通知。
韓秋安然等待著,他委實不怎麼喜歡國外,尤其是黑人較多的地方。
以前在大學的時候,最討厭那些黑人留學生了,身上味道難聞得要死。
現在車站裡就彌漫著淡淡的黑人獨有香水味。
不多時,路明非縮著腦袋走了回來。
“出事了,我問了值班人員,沒有1000這次快車。我們不是跑錯車站了吧?”
“不會吧?”韓秋也有些擔心,雖然身上餘額還足夠應付一兩天。
想問問韓先生,奈何那個家夥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人?”
身後忽然傳來一句地道的普通話,兩人回頭,隻看到一個魁梧壯漢,臉上是東方難以擁有的絡腮胡。
如果好好收拾下,應該是個不錯的帥哥。
但他身上實在是太臭了,襯衣和褲子臟得像垃圾桶裡翻出來的。
乞丐,流浪漢,無業遊民,怎麼形容這家夥都不為過。
“no,janese。”韓秋說。
“不,你們一定是人。”魁梧壯漢很肯定地說。
“有什麼事情嗎?”路明非問。
“行行好,給點錢,人都善良。”壯漢的表情一下子變成哀求,豎起三根手指,“我三天沒吃飯了。”
“還真是全世界都在說普通話。”韓秋無奈扶額,“我們沒錢,抱歉。另外,你身上味道很大,能去彆的地方乞討嗎?”
壯漢連連擺手,“我不是乞丐,大學生,隻是錢包丟了,該死的小偷。”
韓秋在壯漢的眼睛裡找不到一絲屬於大學生的清澈,“得了吧,大哥,學點普通話就出來騙人?”
“我真沒騙人,我不是乞丐也不是騙子。”壯漢從那肮臟不堪的包裡翻出來幾本書,“我被偷得就剩這點家當了。”
韓秋還在跟壯漢糾結大學生、騙子和乞丐的問題,路明非的目光則被那幾本書吸引。
看起來像是課本,不過封麵的文字很奇怪,又是英文又是拉丁文。
路明非想起了自己簽的那幾份紙質協議。
在他的認知裡,隻有卡塞爾學院會搞這樣特立獨行的書寫方式。
“卡塞爾學院?”路明非問。
“對!你知道卡塞爾學院?新生?”壯漢朝路明非豎起大拇指,“你比你的朋友有眼力,他到現在還覺得我是騙子和乞丐。”
“我跟他都是新生,不過我也覺得你是騙子和乞丐。”路明非說。
壯漢無奈地揉了揉眼睛,從口袋裡掏出一張車票,“你們應該是在等這趟列車吧?”
韓秋和路明非盯著那張車票確認,並拿出自己的來對比。
確實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