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這邊……”韓秋趴在櫻井小暮的背上指著方向。
山林的隱蔽讓三人不必考慮赤身裸體會被人發現。
現在也沒精力去考慮這件事情。
韓秋的傷口已經沒有血往外流了,櫻井小暮是在背起他之後才察覺到他的傷勢。
骨骼碎裂得不成樣子,壓根不是背著一個完整的人,而是一具鬆散的骨架。
如果不是皮肉包裹,恐怕碎骨頭能跟零件一樣掉下來。
他是怎麼撐那麼久的?還用言靈挖穿了沒有竣工的隧道。
對,他說自己是龍類。
可龍類的力量,連皇都傷不到,隻能靠一些把戲來逃脫?
“再往這邊……”韓秋再次指路。
“還有多遠?”櫻井小暮問。
“沿著這邊一直跑,靠近海邊的位置,在東京的邊緣地帶,能看到一座小木屋……”
“知道了知道了,你彆說話了。”櫻井小暮回頭看了眼龍馬百惠是否跟上。
“我怕我睡著了,嗬嗬嗬嗬……”韓秋聲音越來越微弱,“放心,我不會死的……我還要回家呢……”
“快到家了,快到家了。”櫻井小暮從未見過這樣瘋狂的男人。
“你說說話,彆讓我睡著了……也能讓你保持清醒。彆墮落成沒意識的鬼了哈……這樣我不就白費力氣了……”
“我不會的,我不會的……我還要見他呢。”
“那就好……那就好……你頭發挺香的……”
“你想聽什麼,我說給你聽。”櫻井小暮提高聲音。
“我記得他會唱戲,你會嗎……”
“會,我會一點。”
“你不會不願意唱給我聽吧……不願意的話……講點故事也行……我還不知道你跟他是怎麼認識,你又是……怎麼愛上他的……”
櫻井小暮沒心思去糾結韓秋怎麼知道這麼多的事情,她唱起那個男人曾教過的戲曲。
龍馬百惠拿著上杉越的那把刀在後麵緊追猛趕,沿路摔倒好幾次,卻依舊爬起來繼續跑。
韓秋就是憑借著這把刀挖穿通道,泥土被他的血染得通紅。
在黑暗裡,櫻井小暮和龍馬百惠隻能聞到血腥味,挖穿後才看到血紅之土這般瘮人的一幕。
浮生夢,三生渺渺……
櫻井小暮的清唱聲逐漸小了下去,她已經感覺不到後背上男人的心跳,呼吸聲也飄渺了起來。
“喂,平野君!平野君!”淚順著櫻井小暮的眼角流下,她已經看到那座小小的木屋了。
建在海邊,是一處風景絕美的住所。
正對著海天一色,波浪席卷著崖下的礁石,雲隨著風漫無目的地四處飄蕩。
這是他的秘密基地嗎?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他隻能躲在這樣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跟海風作伴?
這裡毫無安全性可言,隻是足夠隱蔽,如果有誰找過來,難不成跳進大海裡逃跑?
“平野君……到家了。”櫻井小暮閉上眼睛,推開木門。
潮濕的氣味撲麵而來,真夠簡陋的,隻有一張床加一些簡單的木製家具,泛著黴色。
櫻井小暮將韓秋放在床上躺好,就像擺弄一具屍體。
她貼近韓秋的胸口,仔細傾聽。
龍馬百惠跌跌撞撞地抵達門口,看到櫻井小暮噤聲的手勢後,屏息凝神。
沒死,還有心跳,但是十分微弱,呼吸也是,不仔細觀察根本感覺不到。
這種狀態,放在正常人身上就是臨死前的症狀,一種瀕死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