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人,你也看到了,天武、龍衛糜爛,兩軍足足瞞報了五千人,此事若是官家知曉,你定然難逃乾係。”
王行之故作憤怒,眉頭深深皺起,目光森冷的看著韓雍。
“大人,下官雖是吏房主事,但也才上任數日,這些事,下官並不知曉啊!”
韓雍嚇得直哆嗦,趕緊撇清關係,五千兵員空餉,這事彆說是落在他頭上,就是落在樞密使頭上,也扛不住。
“韓大人,本官知你,但同知樞密能否知你,樞密使、樞密副使能否知你,官家能否知你?”王行之看韓雍被嚇住,繼續趁熱打鐵,繼續恐嚇。
“大人……,那……現在當如何?”
韓雍六神無主,他也在官場混了十幾年,知道這事若是不想辦法,一旦被人查出,鐵定賴在他頭上,王行之一下就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還能如何,你作為吏房主事,既然查出問題,還不將兵冊整理,麵見樞密使,將事情說明。”王行之擺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刻意的出言提醒。
“可大人,這……行得通嗎?”韓雍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看著王行之,樞密院剛被查,用屁股想都知道範純仁現在火燒眉毛,要是這事再爆出去,那麼樞密院估計得地震。
王行之撇撇嘴,故作不在意的說道“上不上報隨你,反正你是吏房主事,劉遠事發,這事瞞不住,要是被人查出來,你不背鍋也不行。”
“但若是此事是你主動查出,並檢舉上報,雖然會得罪一些人,但也是大功一件。”
“謝謝大人提醒,這份功勞,我定與大人平分。”聞言,韓雍也反應過來,劉遠被查定然會被牽扯出許多人,瞞報五千兵員的事,必然藏不住。
到時,他就是冤枉,也會被人拿出來背鍋。
若是主動檢舉,雖然會得罪一些人,但確實是一條活路,甚至於還能得到一份大功。
“這倒不用。”王行之擺擺手,故作歎息道“你也知曉,本官與範樞密不和,再加上劉遠之事,雖不是本官調查,但也是本官上報,你若是帶上本官,搞不好會適得其反,得不償失。”
“那就委屈大人了,下官上報之時,就言明此事乃是本官整理兵冊時發現。”韓雍點點頭,心裡掠過一抹感激。
“避免夜長夢多,韓大人最好即刻上稟。”王行之故作嚴肅,沉聲提醒。
“大人所言極是,下官這就去上稟。”韓雍也反應過來,趕緊收拾好兵冊,匆匆離開。
“這下朝堂應該熱鬨了。”
看著韓雍的背影,王行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緩緩起身來到戶籍房,查看其他兵冊。
五千空餉雖是大問題,但新軍重組,想要把事情掠過去也很容易。
隻不過,他現在急需轉移彆人目光,單憑一個劉遠,可引發不了太大的波動。
唯有把這件事也捅出去,讓範純仁與曾布真正鬥起來,朝堂才會熱鬨,才能轉移大部分人的目光。
而他隻需要將心思放在成婚一事上,就可以讓人忽略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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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垂拱殿上十分熱鬨,新黨與舊黨之間的爭鬥再度爆發。
趙煦一陣頭大,他也搞不明白,本來已經平穩的朝堂,怎麼又突然間掀起爭鬥,還連續爆發兩個案子。
這事要是再過幾個月,他倒是十分高興,畢竟再過幾月,他將正式冊封皇後親政,獨掌大權。
屆時,也能提拔一些有用之人。
本來他讓樞密院與三衙自查,就是想著拖延一些時間,沒曾想曾布和範純仁直接把事情搞大,讓他不得不下旨嚴查。
王行之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昨日樞密院連續爆發兩案,趙煦震怒,下旨三司會審,整個樞密院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並且兩案牽扯極大,樞密院、三衙、兵部、吏部甚至於中其他衙門的不少官員被連累,就是他老嶽父若不是入職短,也差點被連累。
唯有他們這些新人,以及之前做個切割之人,置身事外。
一番爭論之後,趙煦實在是頭大,但事情還未定論,隻能讓大理寺嚴查,草草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