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他買了個新錢包,為了製造驚喜效果,就想趁他洗澡時,偷偷把舊錢包裡的東西換過去。他在她麵前一直表現坦蕩,有時響起的手機不在手邊,都會讓她先幫忙接著,所以她從不認為丈夫會瞞著她什麼,就算有,也不會在錢包裡。
趙霞枝那時還想著,趁他高興的時候,提出要孩子的想法。她早就想要孩子的,隻是他一直說忙,再等一等。
就這樣,她看到了錢包暗層裡的“合照”,她辨認了下,認出了年輕的周懷民,另一個是猶帶稚氣的明媚少女。
一對俊俏的少男少女。
她的心被揪得緊緊地,一直盯著照片不放。
洗完澡出來的周懷民看到她捏著照片,沉默不語。她努力想對他微笑,想裝作若無其事,想假裝嘲笑他原來也曾年少多情,可是喉嚨堵塞住了,隻有眼淚流出來。
她艱難乾咽下哽塞,問他“她是誰?”
這麼年輕的他和她,其實不用問也知道。
“你的初戀嗎?”
“不是。”
他的聲音清清冷冷,由遠及近,給了她一絲希望,又狠狠摔碎。
“她是我的信仰。”
這個答案比她預想的更犀利,殺傷力更強。
她忍著重物壓胸般的沉重,傻笑著問“什麼叫信仰?”
“當我被困在籠子裡,一心等死的時候,隻想再見她一麵。”
“那你後來怎麼不去找她?”
“她太小,太直,太真,進了周家,隻會被人生吞活剝。”
他向她走了兩步,像座壓抑的山。他抬起手,想要回照片,她把它藏在背後,往後退去。
他收回手,轉身拿起毛巾,坐下來擦頭發,似乎對能否拿回照片並不在意。
這一瞬,趙霞枝明白了,那個少女占據的是他的心,有沒有照片都無所謂。
“懷民,我聽不懂。求求你,告訴我,告訴我她是你的初戀,你忘不掉她所以留著照片,好嗎?我能理解的。”她過去扶著沙發蹲下,像最虔誠的信徒,哀求他給她個普通點的理由。“你就騙我一次,可以嗎?我會信的。”
“很抱歉,在這件事情上,我無法欺騙你,也騙不了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隻是麻木地舉起照片,在他麵前,將照片撕成兩瓣,手一鬆,兩片紙輕飄飄地落在地毯上。
這是趙霞枝所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她甚至想不起來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可能是為了泄憤,也可能是為了激怒周懷民,她想撕碎他的完美麵具。
隻可惜無論是哪種目的,都沒有達到。
周懷民隻是將照片撿了起來,沉默地離開了臥室。趙霞枝馬上就後悔了,她去書房找他,他正在把照片粘回去。
“對不起。”她說。
“你繼續留著它,就當作我不知道這事,好麼?”這是她能想到的解決辦法。
周懷民把照片粘好,又轉回臥室穿衣服。
眼看他要出門,她開始恐慌,抓住他衣袖,“懷民,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