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千山得知明依依早看破他身上的詛咒,卻沒有說破,感到十分愕然。
他曾以為,這名生長在偏僻封閉的地方,從小被人像公主一般捧著長大的少女,隻有公主的脾氣,卻缺少見識和城府。如今看來,是他錯了。
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回過頭去想一想,他倒是覺得,自己的這位娘子雖然看上去稚氣未脫,卻一直清醒得有些出奇。她一開始就看得很清楚,自己向她求親並非出於愛慕,兩人的婚姻是一場交易。
她好歹也是聖女,以這種方式成親,她大概也在為自己感到不值吧?所以她也一直沒有信任過自己。
張千山搖頭苦笑這不正是他自己求來的苦果嗎?當初她就曾當麵質問,為了彆人搭上自己的婚姻,是否值得!今日方才明白,個中滋味,的確是不好受,甚至讓他充滿了挫敗感。
他年幼喪母,父親雖然外麵有很多女人,卻從不讓她們進家門,更不允許她們誕下子嗣。他是家中獨子,從小被送去學藝,十五歲開始便泡在軍營裡,從來不懂何如何跟女人相處,更不懂得該如何對待自己的婚姻。
卻聽得明依依悠悠地道“你不也一直沒信任我,還把我當傻子嗎?”
張千山一怔“怎麼說?”
明依依“詛咒的事,你一開始就打算瞞著我,這就明顯是不信任我。你既然不信任我,現在又來叫我信任你,這不是好生奇怪嗎?”
“這……”張千山一時語塞。
明依依又道“還有,我是那麼容易隨隨便便就跟著野男人走的人嗎?你恐怕一點也不了解我們倉夷族女人。我們如果看中了某個男人,絕不會傻乎乎地跟著他走。我們會給他下蠱,強行將他留下。如果他寧死不從,那就由著他毒發好了,總比便宜了彆人強。”
“啊?……”張千山隻覺得信息量太大,頭暈目眩差點喘不過氣來。
明依依卻還繼續認真地道“所以,你與其擔心我會隨隨便便跟野男人跑了,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會不會哪天一不小心讓彆人給擠走了。”
“噶……”張千山隻覺得天旋地轉,仰麵倒在床上,暈過去了。
晚上又下了一場大雨,翌日,張千山起了個大早,特地陪明依依去看了後山的雲海,才一起下山離開。張千山以為會遇見昨天那個“落魄書生蕭若離”,好好教訓他一番,卻沒有遇到,有些小失望。
明依依倒興致勃勃,一直等雲散了才依依不舍地離開。雲海散開後,明依依才發現這裡能夠清晰地看到青山縣城,遠遠看到那高大堅固的城牆和險要的地勢,明依依大感疑惑當初大周的這方是如何失守的?
許是又服了上好的滋補藥物,張千山今日精神見好,還能騎馬了,隻是一路上總是疑神疑鬼,老覺得自己被什麼人盯著,渾身不自在,最終在快要進入河穀官道前,往一個可疑的方向拉弓射了一箭,叫軍士去那裡探查,卻沒有任何發現。
兩人進了城,進入了原本屬於青山縣一名富商的宅院,才知這偏遠的小城原來彆有一番天地,竟也有如此富麗堂皇的宅院。
兩人進入內堂,見到了披散這一頭秀發,坐在輪椅上的晏菁。
張千山見麵就拜“拜見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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