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前,當侯林一張張翻看手裡慘死少年的照片,卻無能為力時,他問過自己“安定司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小區樓下,抱著妻子漸漸冷卻的身體時,他也問過自己,“安定司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脫下那身代表了正義的綠色官衣時,重新走進忙忙碌碌人群中的時候,侯林再次問自己“安定司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身為安定司科師,不能為枉死的二十多名無辜青年討回說法,尋得真相,這是安定司存在的意義嗎?
一年多時間,無法找到褻瀆妻子的惡魔,導致妻子產後抑鬱,跳樓身亡,作為一個丈夫,連自己妻子的清白和生命都保護不了,這就是安定司存在的意義嗎?
產房裡,看著不足一歲的孩子,最終停止了呼吸,那一刻,侯林似乎悟了,又似乎什麼都知道了。
他脫下了官衣,賣掉了老家,來到了赤水路上赤水河畔,做起了一個回收廢品的……贖罪人。
以侯林現在的酒量,兩瓶52°的雲天精釀,也不過灑灑水而已,不過對麵的李義鈞,卻已經明顯不勝酒力。
今天,李義鈞過來,原本是想向師傅取取經,鞏固一下自己微微有些動搖的道心,誰想,那個自己從小就叫做師父的人,道心早已經粉碎,丟入了赤水河中。
按照侯林的說法,從那個連環殺手逍遙法外之後,從他的妻子女兒慘死之後,他的道心,就已經沒了。
現在的侯林,隻想著這樣渾渾噩噩地混下去。
赤水路上,赤水河畔,有間小屋,有個侯林。
“如果你想喝酒,就來找我,我還是你的師父侯林。”
“如果你想和我談工作,談正義,談安定司,對不起,我隻是收破爛的侯林!”
這一晚,李義鈞不知道怎麼回到的龍湖麗景。
他隻記得,自己似乎在小區裡逛了很久很久,直到下班回來的許依依看見倒在小區涼亭裡的他……
直到許依依找到他的時候,李義鈞嘴裡仍然在喃喃自語,“安定司存在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今天下午的這頓酒,李義鈞其實是打算問問自己的師父,應該如何處理女線人的這份資料。
隻不過,師父現在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麵,除了妻子的死,除了那二十多個慘死的少年,侯林並不關心其他的。
可是,這些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情,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師父的心願怕是無法達成了。
而這份線報,李義鈞一開始也是想直接上報的。
可是,報給誰?
報給王司傅?
還是自投羅網交給瞿市長?
資料是神秘線人的,真假尚且不知,即便是真的,用處確實不大。
想要依靠一份這樣的資料,就掀翻桌子?
除了打草驚蛇,把自己和家人立於危牆之下外,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用處。
加入安定司這麼多年,李義鈞不是傻子,他早已經知道這個代表了安全和安定的地方,並不像它表麵上寓意的這樣。
安定司內部盤根錯節,對內自成很多的小團體,對外,嗬嗬……
就連雲天市,瞿市長和闞區長的恩怨都已經擺在了明麵上,安定司,還是那個安定司嗎?
這一夜,天色突變,風起雲湧,竟然有了一絲變天的趨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