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ss張這個倒黴蛋被堵在了眾人口誅筆伐之口,她隻是一個稍大的孩子,但此時並不是抿嘴低頭悔淚才可以解決的。
iss張陷入兩頭難境,她沒有一點辦法,誰能想到社會的複雜就發生在她身上。
先是晴朗中學踢她當替罪羊,又是直麵來勢洶洶的家長和盛氣淩人的記者,然後背負蜂湧而至的跟風視頻,以及趨之若鶩的網友熱評。
她做不到解決這件事情,她根本想不到隻是培養一個柳明汐,結果發生這種事情。
世界逼得她走投無路,隻能無助地等來絕望。
黑暗的淒涼侵略她脆弱的神經,失望的痛苦刺傷她流血的痂痕,涼薄的悲哀深入她掙紮的骨髓。
人性的肮臟在這裡體現地淋漓儘致。
最親近的關係可以在一瞬間成為陌生的冷眼旁觀,所謂的朋友、家人、親戚都在頃刻間化為萍水相逢。
iss張隻剩下自己一個人。
所以,她失望了,絕望了,一封絕筆信,一張遺言,留給了柳明汐。
她死在了燦爛的青春年華,死在了冰冷的河水。
等到柳明汐知道她的死訊時,還在一中躲著繪畫。
柳明汐向來不喜歡互聯網的嘈雜,更何況是正值高中奮鬥學習,互聯網的發酵都沒能阻止柳明汐的內卷(畫畫)。
“小柳條?網上這個跳河自殺的張老師好像是你經常說的那個!而且就是你初中晴朗中學的!”柳明汐的宿舍同學一臉著急,火急火燎地跑到柳明汐的秘密畫室(某間獨立的畫室,被批給了柳明汐)。
柳明汐隻感到心神一震,腦袋恍惚地衝到舍友麵前,搶過她手上的手機。
手機上正播放某音的視頻,上麵有一行醒目的字,“經警方確認4月1日晚上10點,晴朗中學事件的校方教師張琮雲於廣深市福田區跳河自殺,記者已經聯係晴朗中學,目前校方並未回複。”
如同冰刺般的猛的插入柳明汐的心臟,陣陣疼痛蔓延全身,她的身體微微顫抖,不可置信地呆愣住,凝固地看著視頻一遍又一遍重複播放。
“柳明汐?”舍友拍拍愣住的柳明汐,“你還好嗎?昨天是愚人節,我還挺希望這是玩笑來的。”
舍友輕聲安慰柳明汐,這種時候就算是她朋友也不知道怎麼安慰。
但柳明汐沒有回應舍友,瘋了般推開她,踉蹌地衝出去。
還沒等她跑到教師辦公室,年級長就叫住她,他身後還跟著幾位穿著警服的人。
半小時後,柳明汐手中顫抖地拿著那張信紙和請假條從辦公室出來。
此刻,她已淚流滿麵。
回到家,沒管爸媽疑問的話,把自己鎖在房間,柳明汐發了瘋似的不斷點擊手機和電腦,一次次地搜尋事件發生的所有過程,一條條地瀏覽細節。
夜深,理清楚一切的她此時麵色平靜,眼眸寒光乍現。
夜幕之下,一封匿名的舉報信隔空傳送到市教育局的信箱裡,同時,一則文本悄然發送到熱火朝天的互聯網上。
柳明汐一晚沒睡,眼中黑色的瞳孔晦暗無比。
結果,第二天,年級長親自到她家找她喝茶,“柳明汐啊,這件事情呢本來跟你是沒什麼關係的,你看你這麼優秀的成績,你的前途很長啊,而且你現在是一中的學生,就不要再牽扯到其他事情了……”
平靜如水的柳明汐沉默地等著年級長說完離開。
名譽是虛假的良心,失去的時候就是肮臟的人性暴露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