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開口說道
“自然是可以的，隻是現在剛午時，天尚有些熱，不如我們去茶館喝喝茶，待申時末再去不遲！”
墨星瑤聽後也沒有反對，點頭表示同意。
幾人說完便向西城走去，在臨近城門處有一家茗香茶莊，幾人進入茶館後，看到茶館內有商人商討生意上的事情，也有文人墨客在品茶吟詩，顯得熱鬨卻不失雅致，這個世界可沒有重農輕商一說，畢竟大家都知道，沒有商人，很多東西都靠著商人帶到王朝各處，所以文人也並沒有看不起商人。
二人入座後，點了一壺花茶，墨星瑤覺得白墨是個人才，便生出考校一番的心思，對白墨道
“白公子，你看此處文人雅士在探討詩詞，商人在探討生意上的事情和路上的見聞，我倒是想請教白公子，如今王朝雖不說富足，但是百姓也算得上安居，但是朝廷目前最想解決的是百姓如何能吃飽飯，有餘糧，為此，女帝陛下下了一些政令，便是減輕賦稅，由原來的三成稅降到了兩成半，但是即便如此，百姓依舊不能有餘糧度日，白公子對此可有良策？”
白墨一聽墨星瑤說此話題就來了興趣，他可是生在新時代，長在紅旗下的人，而且自己學的專業雖然不是金融，但是自己的知識足夠支撐起這個世界的基本改革體係吧？便開口
“孫小姐，看得出你是一個有抱負、有理想的女子。在下便說一說拙見，有什麼不足的地方還望孫小姐海涵，而且這也是你我之間的對話，有可用的，你大可去用，如果不能用，咱們就是出了茶館，在下什麼都沒說過！”
墨星瑤輕輕點頭，開口道
“白公子請將，我自當甄彆！”
白墨這才繼續，隻是，開始並沒有直接說，而是提問道
“孫小姐，不知你覺得百姓沒有餘糧的原因是什麼？”
墨星瑤略微沉吟道
“我出生便衣食無憂，對百姓的實際狀況還是缺乏全麵認知，但是據我從朝上得到的消息，百姓的糧稅交的並不高，但是有時遇到天災，當年糧食便減產或顆粒無收，當遇到這種事情，便會對未被天災波及的地區增加半成糧稅，這樣本來還能有些餘糧的地區百姓糧食也會變少。
除此之外各地除了天災之外，便是人禍，盜匪恒生，也會經常下山到村中劫掠，這就讓百姓生活更加緊張起來！
可是如果降低糧稅，整個朝廷便無法維持正常的開支，而降的半成糧稅還是女帝陛下力排眾議，才說服重臣頒發的政令。
否則女帝當政，定然有心懷不惑之人乘機作亂，到那時便天下大亂了。”
白墨聽到墨星瑤如此說，對墨星瑤繼續問道
“孫姑娘，其實你說的對，但不是主要原因，拋開天災不談，我且問你，你覺得盜匪是因何而起？”
墨星瑤便回到
“自然是一些大奸大惡之人去做的盜匪了。否則他們怎舍得對村中那些百姓動手？”
白墨搖搖頭，墨星瑤見白墨搖頭，眉頭皺起，問道
“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白墨道
“不對，孫姑娘可知王朝境內有多少盜匪？”
墨星瑤搖頭，道“不知，但是王朝每個州府、縣、鎮都有盜匪出沒，每年都能收到很多盜匪劫掠村莊的消息！”
白墨接著道“雖然在下和孫小姐一樣，也不知道有多少盜匪，但是我肯定一點，如若孫小姐說的王朝每個地方都有盜匪，那麼整個王朝定然保底十萬人眾，那麼依孫小姐剛才那般說，這大奸大惡之人豈不都做了盜匪？或者說王朝境內至少有十萬眾大奸大惡之人？那麼王朝還有多少善人？”
墨星瑤也是怔住了，這麼算的話，好像真是這樣，王朝有八州、九十六府、五百七十六縣、兩千三百零四鎮，在冊人數二千四百餘萬人，那麼單單把盜匪算成大奸大惡之人占了十萬之數確實高了。
墨星瑤不說話了，白墨接著道
“顯然，孫小姐給盜匪的定義太過簡單了。盜匪中確實有大奸大惡之人，但是大多盜匪是被逼的。”
墨星瑤抬頭看向白墨，眼生多了一絲複雜的情緒，有彷徨、有疑惑、還有一種無力感，她收到的都是結論，而沒有考慮過為何會有這麼多盜匪，而她的大臣們也沒有說過什麼造就了盜匪的恒生，所以她隻認為這是壞人都上山了。隨後她看向白墨，有些無力的問道
“白公子，以前是我太天真的，今日聽白公子一席話，便覺茅塞頓開。”
白墨看著墨星瑤那複雜的眼神和落寞的神情，內心仿佛被針紮了一下，有一種要安慰的衝動，他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縱然墨星瑤天生麗質，但是也才見過幾麵而已，不至於生出這種感覺！隨後他繼續道
“孫小姐無需太過悲觀，既然我們在說糧食問題，由此說到盜匪，那我們從盜匪的數量上就可以分析出來，糧食是怎麼沒的！”
墨星瑤眼神一亮，是啊，我是問糧食的問題，隻不過聽到盜匪的事情內心被觸動了而已。隨後對白墨說道
“抱歉，剛才是我失態了，還請白公子繼續！”
白墨接著道“盜匪中有一些是因為家中無糧，甚至無地被迫當盜匪的，所以我們再往回推理，為何他們會無糧甚至無地？老百姓而言，隻要有口吃的，哪怕日食一餐，他們便會知足。
當然現在很多百姓便是如此。就從我家的佃戶來說吧，我家的地也是從他們手裡買來的，可是他們為什麼要賣地？
家中需要銀錢，比如看病、讀書、遇到災荒、甚至葬父葬母都有可能，儘管我家從未逼迫過彆人，但是因為白家是西疆最大的糧商，所以很多百姓自然認為白家會要他們的土地，實際確實如此！這就導致我家的佃戶和田地越來越多，試想一下，如果朝廷有一天因為要賑災而提高糧稅，白家便需要在來年提高佃戶的租錢，那麼佃戶手裡能剩下多少糧食？
如果有些百姓的田地離河流較遠，灌溉不易，他們交不起糧稅，是否需要借糧或者借錢？可是不能是個人白家就得借吧？那隻能是抵押田地了！來年要是不景氣呢？田地自然就成了白家的了。百姓的田地自然就沒了！之後百姓會如何？要麼淪為佃戶，年輕氣盛的不想當佃戶乾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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