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有兩張完全一樣的畫。”
咖啡桌邊,翻譯女士的語氣中透露出驚愕“怎麼會這樣,是節目搞錯了麼。”
在她的眼中,評委小姐左右兩手所拿的畫框,幾乎完全一樣,看不出明顯的任何差彆。
難道有一張是複印品,還是說,同一個畫師畫了兩張一模一樣的畫?
“不,這是兩張不同的作品。”
酒井勝子眨了眨眼睛,在最初短暫的驚愕之後,她已經意識到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有兩位畫師采用了同樣的技巧和同樣的角度作畫,雙方都是絕對優秀的畫師,所以呈現出來的效果也會相似。”
撞畫!
除了蕾·路易絲外,七張畫中,還有另外一個畫師也用了完全一樣的畫法。
他們同樣選擇了彩色鉛筆,也同樣選擇了寫實主義的風格。
雙方都是以海伯利安先生的照片作為模板進行參照,所以最終呈現出來的效果幾乎完全相似。
酒井小姐觀察著安娜手中互為鏡像的兩幅插畫,想要看出之間最細致的差彆。
在寫實這件事情上,庸才畫的五花八門,千奇百怪。
而真正大師卻能做到無限接近於真實。
兩張插畫讓翻譯小姐甚至分不出區彆這件事本身,就說明了這兩幅畫的優秀。
“簡·阿諾的畫風偏向卡通風格,他並不是寫實主義的畫家,所以這兩幅畫都不是他的作品。”
小鬆太郎隻是性格狂妄,又不是沒有能力。
他是小鬆畫郎的繼承人,對大師們的美術風格還是很了解的。
他幾乎不用經過思考這種判定這幅畫不是簡·阿諾畫的。
那麼……
是那個神秘的網絡畫家?
可這看上去也畫的太好了點吧。
“不應該啊。這樣的畫師……還會在網絡上兼職賣插畫?他竟然沒有自己專業的簽約畫廊和藝術經紀人?”
小鬆太郎快速估算了一下,如果是在小鬆畫廊中,能夠畫出近似於照片一樣效果的優秀畫師地位和收入。
藝術品交易中,其實插畫並不是很受待見,屬於鄙視鏈的比較靠下的位置,認為是小孩子們的藝術。
你要對一個油畫家說,他畫的畫有插畫風格,人家以為你是罵人。
rb和德國算是比較喜歡插畫的國家了,但是英國和法國這些老牌的藝術品大國,還是更喜歡油畫,插畫賣不上太高的價錢。
但是有一個市場除外。
那就是美國。
美國人連漫畫都能當成寶貝藝術品,舊歐洲一直把這當成山豬吃不了細糠的典型。
有這兩幅精美插畫任何一幅的藝術水準,再加上有合適的宣發渠道。
“扔到紐約去,打磨上幾年,隨隨便便都能年收入三十萬美元,在紐約灣區都能算是富人。為什麼要在網絡上兼職做廉價畫師?他腦子有問題麼。”
小鬆太郎的語氣中充滿了困惑。
他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匹原本能在jra大阪中央賽馬會,rb最大的商業體育項目上揚名立腕的純血名馬,竟然跑到山形縣這樣的鄉下拉馬車去了。
這是他媽的腦袋被踢了嗎?
“小鬆先生,或許小鬆會長把你保護的過好了,讓你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殘酷。”
酒井一成側過頭,發出了一聲旁胖胖的鼻音。
他是窮學生出身,當然不至於家徒四壁,但在藝術生這個普遍家庭條件比較不錯的圈子中,酒井教授的家境也隻能稱得上寒酸。
大學的時候,酒井一成為了湊西班牙留學的學費,開著他那輛三手破本田,遊走在名古屋的大街小巷給有錢人家的孩子做美術家庭老師,也曾經在旅遊景點躲著監管員給彆人賣素描。
連最喜歡吃的牛肉燒鳥也隻能每周吃一次,體脂率一度隻剩下了16,都給他餓成瘦子了。
此時聽見小鬆太郎的說法,他有些不快“把你自己的想法代入到普通人的世界中,既無理且傲慢。”
“不是誰都有機會接觸到良好的藝術環境的和展現自己的舞台的。”
“我曾經受邀去中亞訪學,到過吉爾吉斯斯坦。上世紀九十年代以前,那裡曾經誕生過很多有名的藝術家。這些出身偏遠加盟國的優秀美術生可以通過蘇聯內部的教育體係送到帝國的中心,再通過莫斯科這個放大器輻射全世界。但在過去二三十年代裡的那裡的藝術斷代了,不是因為沒有新的優秀血液,而是他們失去了和世界先鋒潮流的接觸能力,人們隻把它當成了一座與世隔絕的美術荒漠。”
“很多畫的很好的畫家,一輩子都得不到展示自己的機會。”
酒井太太看酒井一成的語氣有些過於嚴厲,想要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