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中,
托馬斯看著安娜手中的畫框。
他的手臂抱在一起,朝著評委小姐說道“我向你保證這不是安排好的節目效果。兩幅幾乎一模一樣的畫,在我最初收到畫稿……”
連他這個視頻博主在剛剛收到藝術快遞的時候,都有些不可置信。
托馬斯以為一定有什麼事情搞錯了,一定是有一位畫家把自己的畫複製了一份又發了過來。
他甚至讓自己工作室的雇員反複檢查了訂單,這才確定這是兩份畫出自兩位完全不同的畫師的手筆。
“它們畫的都真漂亮,對吧,都是不可思議的優秀……”
身為一個對於美術沒有太多了解的視頻博主,托馬斯第一次看到這兩幅彩色鉛筆畫的時候,簡直被那種惟妙惟肖的還原筆法震撼到了。
“徹頭徹尾的錯誤。”
安娜毫不留情的打斷了對方想要將兩幅插畫混為一談的做法。
“這幅插畫是優秀。”
她將手中第一個翻過來的畫框放在桌子上,低頭凝視著剩下的一幅插畫。
“而這幅畫……才稱的上是真正的不可思議。”
“可這兩幅畫看上去幾乎完全一樣。又有什麼區彆呢?”
托馬斯困惑的摸了摸下巴,看向一邊的絡腮胡大叔和臟辮小哥。
他們也一臉迷茫的搖頭。
“你們當然看不明白了,畢竟你們……”
安娜猶豫了一下,良好的教養讓她沒有將後半句的【庸人】這個評價當麵說出來。
在她心中,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是庸人。
這些人或許有常人眼中足夠成功的人生,但靈魂依舊混沌未開。
藝術鑒賞——對於安娜來說,就是用一顆靈魂去理解另外一顆靈魂的過程。
庸人可以區分美與醜,好與壞,卻無法洞徹優秀和傑出之間——看上去無限接近又無限遙遠的差彆。
九十八分和一百分之間的差距,從來就不是兩分那麼簡單。
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曆史上佛羅倫薩的富商才有勇氣對著米開朗基羅的雕塑指手畫腳。梵高才會隱沒在人海,高更才會被當作瘋子,一代代天才都是孤獨的,大師都是落寞的,能夠理解他們的,隻有少數幸運兒。
自己就是這樣的一個幸運兒。
“伊蓮娜小姐,我現在真的很困惑,你能向我們的觀眾講一講你的判斷依據嗎。為什麼兩幅幾乎一樣的畫,你卻給出了完全不同的評價?”
托馬斯見對方遲遲沒有回答,於是追問道。
女孩沉默了幾秒鐘。
安娜對藝術近乎有一種近乎病嬌的潔癖。
能夠感受這幅畫的傑出,她把這當成了自己和大師之間的特殊靈魂的紐帶,她不願意輕易的將這種紐帶分享給其他普通人。
不過,自己畢竟是來當評委的。
出於職業道德,她咬了咬嘴唇,還是說道“如果你無法直觀的感受到這幅畫的傑出,一個最簡單的辦法。你可以讓你的攝影師給一個近距離的鏡頭,放大五倍……不,放大十倍變焦,隻要你能保證清晰度的話。”
視頻畫麵切換成了安娜手中插畫的放大鏡頭。
托馬斯的視頻製作團隊使用的是好萊塢級的專業攝影鏡頭,放大十倍後的感覺依舊清晰銳利,畫麵的邊緣處也幾乎看不到任何畸變。
“這手素描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