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副會長的前半個多小時的講話,實際上略微有些無聊的。
美術協會也是官僚機構。
既然是官僚機構,通常就不會是因為成員多為藝術家和文化學者,就被藝術屬性取代掉了官僚屬性。
小禮堂的內部。
除了黎副會長這位美協高層和顧為經這些候選會員以外,也還有其他的觀眾,比如旁聽的學者,評論家,甚至從市立小學拉來的學生觀眾啥的。
說白了。
今天這場會議,並非隻有評定新成員入會資格這唯一的主題。
電視台那邊的錄製團隊,名義上也並非是隻為了新會員評選,這單獨一個拍攝內容而來的。
開個會,投個票,最後再在主席台上報個結果。
就算再怎麼填充鏡頭,還是很難撐的起一部要在電視台裡播放的短紀錄片的體量。
這個《藝術家之日》的紀錄片的拍攝主題,實際上是國家美術協會一天繁忙的工作內容。
就算豪哥是想為苗昂溫鋪路,也得找個由頭來。
台裡領導拍版通過錄製計劃的時候,算是和電視部門和美術部門聯合到一起,搞的政府文宣活動。
隻是一年一度的國家美協新成員的資格審議,碰巧算是今天的一項頗有看頭的工作重點。
就和環境保護紀錄片,拍完山山水水的,最好最後再來場獅子打架。
營銷個噱頭,拉拉觀眾的關注。
先是些上半年的工作回顧總結。
再是些下半年的工作安排展望,如何繼往開來啊,如何在混亂的環境中,不能忘記藝術的力量,牢記藝術是美與力的結合,能夠扶拂平人們內心的傷痛……無非是這些老生長談的內容雲雲。
主席台後麵的胖老頭的發言,像大多數學術官僚的發言一樣。
冗長,千篇一律,且十分無聊。
甚至連隻要不上學,出來搞集體活動就很開心的小朋友們都鼓掌鼓的困了。
若非小學生不讓帶手機,各種類似堡壘之夜,或者我的世界的遊戲音效,就肯定在台下響成一片了。
連胖老頭自己,都反常的講的提不起來太多興致。
倒是額頭上一個勁兒在那裡出虛汗。
正常情況下,主席台上黎副會長,是不會表露出這樣的精神麵貌。
其實也像大多數做報告的學術官僚一樣。
往日裡不管台下聽講的人無聊不無聊,台上開講的人,多數情況來說會是挺“嗨”的。
畢竟。
學者會在大會場裡做報告的機會,或者能以美協副會長的身分代表部門在台上做發言,算是一種對你個人能力或者社會地位的認可。
尤其在藝術行業中,社會地位幾乎可以等同於金錢。
這位黎副會長,更是協會內講話的一把好手,以愛講話,能說會道聞名。
他曾經以官方代表團國家隊的身份,參加過一次威尼斯雙年展和幾次彆的國際超級大展。
雖然結果不出預料的是顆粒無收,但是嘛,一幅畫能賣幾百萬美元的頂流畫家,在這樣的展覽上折戟沉沙的多了去了。
誰又能強求他什麼呢?
他隻是一個國際上的三線往下的畫家而已,勉勉強強算是達到了國際畫家的及格線。
這樣的聲望,可能還純粹是那幾次國際展覽的履曆的帶來的。
說句不太好聽的實誠話。
隨便從路邊扯個沒學過畫畫的普通人,丟去威尼斯雙年展這種,無論是美術界還是電影界,都算是超一流的競賽單元。
溜達個一圈,逛一逛,在藝術家的“化龍池”裡隨便泡上兩下。
就算沒有那個魚躍龍門,一朝得道,雞犬升天的福分。
回到凡間的池塘中,人家也能多少當個尋常百姓家供奉的井龍王不是?
打不過美猴王,滅個烏雞國國王,還是信手拈來的。
成為國家美協高層最大的好處就在這裡——
很多聲名在外頂級畫展往往是聲名在外的大畫家才有資格參加的,在普通畫家眼裡幾乎高不可攀。
而他們可以反過來。
靠著幾乎“免費”的參加畫展和各種交流訪問的機會來刷刷聲望。
黎副會長堅持搞一些本地元素的亞洲傳統絹畫,或者把的“曼德勒壁畫流派”帶到世界的舞台上這件事本身,也是蠻值得敬佩的行為了。
順帶一提。
同樣是參展,以國家隊的身份另外一個好處就是。
外交無小事。
這往往會牽扯到一個國際關係和國家形象的問題。
像是威尼斯雙年展這樣的大展,往往會專門劃分出一塊場地區域。
和世博會類似讓各個國家自己建自己的專題國家館。
東夏館,美國館,沙特阿拉伯館啥的。
縱使有些不建國家館的,或者沒有這麼正式的專門展區設計的大展。
要不然彆邀請,隻要你是官方代表隊的受邀藝術家,所分配給你的展台通常都不差。
何止不差。
甚至都是些很好很重要的展台。
畢竟大家全是獨立的主權國家,這種東西是和藝術家本人身價無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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組委會把大英帝國的展台放到最中央,把赤道新幾內亞的國家展台,特意扔去看廁所,既傲慢,且lo,還特彆的政治不正確。
就等著被狂罵到死吧。
黎會長參加的那幾次展覽,旁邊的展台,幾乎動不動身價是他幾十倍乃至上百倍的大咖,就是他要以單純的法國打拚的小畫家的身份,跑過去握手都未必有資格的那種。
也恰恰是那幾次的經曆。
讓黎會長也算是吃過見過了。
他有幾個壓箱底的趣聞和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