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起,惆悵臨。
九月初到,何氏坐完月子不過數日,正是肅王府賞菊宴的時日。
雲薇連著幾日求見何氏不得,今日大清早,不顧阻攔跪在清心園前,“求母親讓我一起去赴宴吧!”
一身華貴的何氏並未停步,“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母親,我求求您了,隻要您讓我去,我一定親口跟世子解釋,讓他不要怪雲恬……”
何氏置若罔聞。
她抬了抬手,薑嬤嬤轉身攔住雲薇,冷聲道,“今日的賞菊宴,說白了,就是肅王妃和裴世子為挽回咱們大小姐的心,才特意舉辦的。”
見雲薇臉色蒼白,她又道,“二小姐已經給世子添了不少麻煩,也丟儘了夫人的臉,你若知趣,就不該再糾纏。”
話落,留下呆愣在原地的雲薇,跟上何氏的腳步。
雲薇眼睜睜看著何氏走向遠處衣著光鮮的雲恬,母女倆有說有笑,一如從前的何氏與她自己……
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
為何雲恬突然就病好了,還變得八麵玲瓏,將府裡上下都籠絡了個遍。
不行……
她不能就這麼認輸!
雲薇似是下定了決心,她匆忙回到廂房,提筆匆匆寫了一封信,裝在一個手鐲匣子的內層裡。
“菘藍。”她喚來另外一個貼身婢女。
“你將這個鐲子拿到蓬萊錢莊,找錢掌櫃的,就說你要當了這個手鐲,低於八萬兩不賣。”
菘藍吃了一驚。
小心翼翼接過手鐲,心裡暗忖,什麼手鐲值八萬兩?
她這麼說,會不會被人打一頓轟出來?
……
承恩侯府的馬車抵達肅王府時,跟在肅王妃身邊多年的老嬤嬤和管事一同迎上來。
其他前來赴宴的朝臣命婦和世家小姐們瞧著這一幕,心中皆是有數。
這陣子沸沸揚揚的一場兒女親事,生生成了鬨劇。
肅王妃肯拉下臉麵示弱,足以說明,承恩侯府新認回的這位病秧子大小姐段位足夠高,想來,也是個厲害的角色。
雲恬今日穿著一套淡雅的淺綠長裙,渾身散著一股鐘靈毓秀的朝氣。
她一頭烏發挑出部分挽起,碧綠的發帶簡單紮了個垂髻,再加上那雙黑白分明的杏眼,唇紅齒白,清麗如春日的嫩柳梢兒。
一路跟著何氏身後進花廳,早已感受到來自四麵八方審視的目光。
有羨慕的,有好奇的,也不乏嫉妒和鄙夷的。
誰也沒想到,傳言中的病秧子庶女,竟是如此出挑,明明是最簡單的妝容和穿著,在她身上,卻透出一股驚豔之感。
何氏領著她與肅王妃見禮,她身邊,還有一位風韻猶存卻素麵朝天,衣著淡雅的婦人與之並排而坐。
兩人下首,還有兵部尚書夫人和戶部尚書夫人帶著自家的小姐安然端坐。
雲恬清晰聽見,何氏稱那人為靖王妃。
心中詫異,自從十九年前靖王和靖王世子雙雙慘死在那場宮變中,靖王妃萬念俱灰,一直孀居於靖王府佛堂,閉門不出已有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