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說就搶救。”杜雲成下了決心。
林秀珍想想,“老三,你看過給媽吸痰嗎?”
杜雲成點點頭。
“難受不?”
“難受。”杜雲成老實回答,看著確實特彆難受,乳膠管子插到嗓子眼,甚至更深,看著母親當時的掙紮,鑽心的痛。
“如果搶救,估計需要開顱,輕的也要切開氣管,最好的預後就是這樣躺著,植物人一樣,吃喝拉撒都要人搭對(伺候);你確定要媽繼續受這個罪?”
林秀珍的話,很理智;杜雲成知道,婆婆跟自己的媽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就保守治療?”杜雲成的問話,問了個寂寞。
杜雲成看到自己親爹不吭聲、二嫂說完也低頭看手機了,自己轉身出去找大夫去了。
大夫看到他,笑了一笑,“回去上了幾天班?”
“嗯,上了三個夜班半個白班!”杜雲成苦笑下。
“你們怎麼商量的?”大夫轉入正題。
“大夫,如果我媽不搶救,就這樣保守治療,會如何?”杜雲成心裡有些忐忑。
“如果不搶救就這樣治療的話,估計也就是這一兩天了,甚至你們今天就可以通知親戚過來見見她;我看了記錄,你母親這幾天都沒清醒,吸了三次痰了,說明她沒有自主咳嗽、咳痰反應,或沒有了排痰能力,這樣一不注意就容易發生窒息。”大夫停頓了一下,翻找了下錢翠鳳厚厚的病曆。
“而且看到你母親的病曆,從血栓到腦出血,一個時間是綿延太久,另外是其他老年性疾病太多,你看除了血栓和出血之外,高血壓、心臟病、糖尿病以及並發症、輕微的肺氣腫、肝功能還不是很好,說明這個人的基本臟器功能不說喪失了,至少是虧損的很厲害了。”
大夫合上病曆,看著眼前的男人,“我現在隻是給你陳述客觀情況,不管你們家屬如何選擇,我們做醫生的,都能理解。”
杜雲成衝大夫點點頭,然後轉身走向電梯,他需要去外麵冷靜冷靜;還需要給大哥和二哥打個電話。
杜雲成坐了電梯下樓,到了外麵,北風吹的依然強勁,行色匆匆的人們偶爾瞄一眼這個躑躅在風中的男人,轉身沒入風中繼續自己的行程,彆人,隻是風景而已。
三九天了,滴水成冰。
杜雲成給大哥杜文成打電話,大哥說讓他根據情況定就可以;二哥杜美成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杜雲成理解。
從1993年開始,母親錢翠鳳每年最少住院三到五次,少的時候住一周到十天,多的時候住半個月到二十天;這兩年直接都是一個月起了!
最早的時候是二哥和二嫂跟著父母一起住,住院陪床都是他們夫妻倆,後來父親病退了,就是父親陪床居多;再後來,二哥他們因故搬走了,大哥和大嫂搬過來一起住,又是大哥他們陪護送飯;到後麵這些年,母親的症狀一年比一年嚴重,時間也越來越長,變成了哥仨輪著請假陪床。
論感情,杜雲成知道母親最愛自己、自己當然也更愛母親,可是自己在津市、媳婦一個人在家帶孩子,隻靠自己不現實。
杜雲成繼續在空地上轉圈,如果像大夫說的,這麼保守治療,用不了幾天,母親就不用受罪了,可是,自己能接受嗎?
不接受?二哥已經不能請假了,估計再過幾天,二嫂的假期也請不了,大哥也是倒班,身體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