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蛇仙?那東西能是蛇仙?哈哈哈哈……狗屁傳說。”
董自知和糯米仔剛剛還沉浸在七哥的故事中,被夏塵突如其來的笑聲驚醒。
糯米仔明顯被七哥的故事嚇著了,搓了搓自己肥嫩的臉蛋壓壓驚,朝著董自知說道:“董哥,你信有蛇仙嗎?”
“不好說,反正夏爺看樣子是不信的。”
董自知看著夏塵還在捂著嘴笑,心裡納悶,這故事好笑嗎?笑點在哪?
“老夏,你笑什麼呢?!”
七哥比夏塵大一些,又在這兒乾的最久,平日裡大家都敬他幾分,此時看到夏塵聽了自己講的故事笑成這樣,以為他是在嘲笑自己,一雙芝麻小眼有些惱火地瞪著夏塵。
夏塵收住了笑聲,看了看路過他們幾人並且還在巡邏的虎斑犬,說:“那東西要是成了仙,遭殃的怕不止是尋城了……”。
雖然不懂夏塵的話是什麼意思,但董自知感覺到了氣氛不對,連忙岔開話題說道:“對了,七哥,糯米仔,早上咱們搬運藥材包的時候,我聽碼頭管倉庫的崩牙李說城裡來了個偷藥的怪賊,你們聽說了嗎?”
七哥向來喜歡打聽各種傳聞,所以對董自知提到的怪賊瞬間提起了興趣,眯著眼睛說道:“嗐,早聽說了,那崩牙李也是聽我說的。”
七哥湊到三人跟前,壓低了聲音繼續說:“那賊連續出手了好幾次,城北妙生堂的百年大杜仲,城西趙記藥鋪的金狗毛蕨,還有積善堂的雪山羌活,都是在晚上給偷走的。”
雖然董自知在家裡犯懶了二十多年,可董家畢竟是杏林世家,藥材知識自己從小就聽董父教過,七哥所說的這幾味藥,珍貴程度不亞於人參靈芝啥的。
“那些可都是少見的好藥材啊!”董自知感歎道。
七哥點了點頭,繼續說:“都是這些鋪子壓箱底的靚嘢(南方白話,好東西的意思)。這兵荒馬亂的年月,各路官兵死的死,傷的傷,藥材價格也因此越來越貴,想必那賊也是個藥材行家,打算趁著行情兜售給軍隊,這也不出奇,陸榮庭當年進城的時候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情。奇怪的是他偷的過程。”
七哥沒有接下文,無非是想勾一勾其他人的好奇心,這對經常聽他講故事的董自知他們來說是老套路了。
董自知看了看糯米仔和夏塵,彼此間都會心一笑,然後識趣的問道:“哪兒奇怪了?”
目的達到,七哥更有興致地說起來:“剛才那幾間鋪子怎麼被偷,我不清楚,但估計應該也差不多,大夥傳的最多的就是前幾日晚上府衙街的百濟堂被偷的事。”
七哥故作神秘,從腰間拿出葫蘆瓶喝了幾口水,然後繼續說:“就在前幾日,百濟堂的周老板來警局報案,說自己媳婦兒生前留給他的兩斤天竺紅花被偷了。”
“天竺紅花?兩斤!”董自知驚歎道。
這天竺紅花是紅花中最上等的,以前董家鋪子偶爾也會采購一些。由於這味藥產量稀少所以價格常年居高不下,董父每次也隻敢買那麼兩三錢,據他說,整個西關的藥鋪和醫館裡的天竺紅花加起來也不會超過一斤。董自知沒想在這尋城竟然有人獨占整整兩斤!
七哥衝董自知笑了笑,說道:“小董,還是你識貨。百濟堂有個夥計叫韋大秋,就住在我家附近,每天早上我巡夜回去總能碰見他準備上鋪子乾活,嗐,後生仔總愛偷懶,趁著天沒亮透,他時常會拉著我吹水,我所知道的關於天竺紅花被偷的事情,也是兩天前他跟我說的……”
周老板早年喪妻,至今不願續弦,帶著兒子從武鳴來到尋城這開了這百濟堂,白天經營鋪子,晚上就和兒子住在鋪子二樓。百濟堂生意不錯,他也不是沒錢買房,就是為了攢錢給兒子以後娶媳婦用。
兩年前,他兒子剛滿十八歲就自作主張跑去東洋留學,誰知道,這一去就再無音訊。天竺紅花被盜的那天晚上,周老板睡前喝了幾口老酒,好不容易睡著就遇到了鬼壓床。等他掙紮著醒來時,發現兒子正坐在他床邊,臉色蒼白,兩眼無神,輕聲地跟他說自己得了病,需要母親留下的天竺紅花才能續命。
周老板看著許久未見的兒子,沒來得及多想,起身爬到自己床底,摳下牆根幾塊青磚,把裝著天竺紅花的紫檀木匣從牆根的暗格裡取出,又扯下脖子上掛著的一條鑰匙,把木匣打開後遞給了自己兒子。
怎料他兒子兩手剛接過木匣,就化作一縷白煙飛出窗外消失了。周老板急忙跑下樓,衝到街上,朝著天空大喊:“兒子!兒子!”沒喊幾聲,就發覺腦袋發涼,眼睛一黑,昏倒了。
等他醒來時,發現自己正躺在鋪子外頭的街道上,天已大亮,周圍的行人正好奇的圍著他看,韋大秋蹲在他旁邊瞪大了眼睛望著他。
“老板,你怎麼睡在這?”韋大秋問道。
是一場夢?可這也太清晰了,太真實了。難不成是那怪賊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