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的身體漸漸被凍得僵硬,我感覺自己的心跳正在減弱,虛弱感愈發明顯,我好困,好困,我的眼皮無法閉合,因為上邊的冰霜封住了眼瞼肌肉,我隻好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本該讓人煩心的直升機旋翼嘈雜的機動之聲上,至少耳朵還好使,還能證明我現在還活著。
我不知到底飛行了多久,飛行了有多遠,我熬過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度過了整整一年。漸漸的,我感覺這架直升機開始降落,然後艙門再次打開,幾個黑影走了進來,我感覺自己好像快不行了,心跳慢得像個蝸牛,就連靈魂似乎也在緩慢的離開這副軀殼……
“醒了?”
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我耳邊傳來。
醒?我睡著了,還是昏了?
我迅速的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一個二十多平米的房間裡,房間沒有窗戶,也沒有門,光源是一個懸浮在天花板中間位置的紅色光球,柚子大小,地麵非常軟和,上邊和四麵牆和天花板上都刻畫著細細的線條,這些線條很奇怪,地麵上的線條和天花板上的線條都呈螺旋狀輻射向四周的牆麵延伸,地上的線條是逆時針螺旋,天花板上的線條是順時針螺旋。就在這個房間裡的一處角落內,戚美蘭坐在地上,我和她都換上同款衣褲,摸著像是絲綢做的睡衣。
戚美蘭把腦袋靠在牆上,她的睫毛又長又彎,一看就是假的,此時戚美蘭正目不轉睛的看著我,她的眼神似乎已經把我的皮肉筋骨都給全部看穿。
“凍傻了?美國隊長?”
戚美蘭對我說道。
我起身看著戚美蘭,問道:
“這是哪兒?我為什麼和你一塊兒呆在這個鬼地方?”
戚美蘭伸了伸懶腰,然後無所謂的說道:
“我們這是吳家,準確的說是吳家三房偷偷在陰山邊上修建的基地裡。”
“基地?就這麼點地方?”
我打量著房間裡的四周,這個小房間竟然也有資格被戚美蘭稱作基地,我聽著實在覺得可笑。
戚美蘭扶著牆角,費勁兒的起身說道:
“當然不止這麼點兒,這是基地裡的困仙房,專門為了拘禁人員修建的,怎樣,看著是不是很像審訊室?”
我從小就遵紀守法,連校規去都沒違反過,什麼審訊室,我更沒見過,我走到一處牆壁邊上,觸摸著上邊的線條,和地麵上的一樣,牆壁上的線條也像是刻上去的,但明明這地麵,這牆上都是軟軟的,不過手感摸著不像是海綿,更像是脹呼呼的水床。
戚美蘭看著我這個好奇寶寶一臉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於是略有嘲諷的對我解釋道:
“嗬!你還真稀罕這兒,我跟你說吧,這裡是吳家專門為了關押能人異士所修建的,看見那個光球了嗎,那是一枚定神丹,這可是吳家三房的招牌丹藥,隻要這東西還發著熱,發著光,咱倆的元神就會被徹底困在這兒,就算是神仙,進了這地方也沒法子再出去,所以被吳家稱作困仙房。”
“元神?你是說我們現在是元神?”
我吃驚的看著戚美蘭問道。
戚美蘭沒有直接回答我,而是衝著我揮了揮手,我看到她那又白又肥的手臂在她的揮動下,晃出了三個重影,我以為自己眼花了,又或者真的是被凍傻了,於是走進戚美蘭跟前,仔仔細細的看來一遍又一遍她正在揮動著的左手。確實,我確實眼沒花,這不是我的錯覺,而是真的,我扇了一巴掌自己,不疼,但是能摸著臉上肉,而我的手臂也在我的動作下分出了三個重影。
我看著自己的雙手,無法想象這一切,嘴裡驚歎道:
“瘋了,一定是我瘋了!”
戚美蘭重新坐回地麵上,就在她坐下的過程中,她那寬大的三重身影恍恍惚惚的掠過我眼睛。
我也坐到了地上,看著自己晃晃悠悠的三重身影,一會兒分開,一會兒重合,捏著皮肉卻一點兒也不痛,我不禁問道:
“難道,我已經死了嗎?”
戚美蘭搖搖頭:“這地方隻是把你的元神困住了,之所以我們的身體會出現三重影子,那是因為人的元神本就是由三魂所凝聚而成,這間困仙房其實是存在於我們的意識之中,你可以理解為夢境。”
“那,我們的肉體呢?”
我繼續問戚美蘭。
戚美蘭看著懸浮在天花板上的定神丹,說道:
“還能在哪兒?老地方,隻能是在吳家的凍魄棺裡唄。”
我躺在地麵上,不爽的吐槽道:
“我操!老子都還沒活夠,這吳家就把老子放進棺材裡了?”
戚美蘭苦笑著對我說:“小子,那凍魄棺聽著很唬人,其實就是個深度睡眠艙,你現在感覺累不?”
我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來,然後在房間裡來回踱步,並不耐煩的對戚美蘭說:
“你看我現在這樣,像是累嗎?老子隻想出去!”
戚美蘭把腦袋再次靠在牆壁上,她說:
“彆費勁了,剛剛我說過,就算是神仙來了也出不去,姐姐我順便提醒你一句,你現在精力旺盛,說明你的元神還算穩定,要是你感覺到了疲憊,那就要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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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疲憊,什麼意思?”
戚美蘭眼神斜視著我,說道:
“要是連元神都感到疲憊,那隻能說明你的體魄正在受損,說白了就是你的肉體上的生命體征正在慢慢減弱,當你的元神想要睡著的時候,那我就要跟你說拜拜了。”
“死?老子要死?我操!”
我憤怒的對著天花板上的定神丹,轉身就是一招回旋踢,沒曾想,那定神丹竟把我的腳力如數反彈到了我腿上,這反擊來得太快,我一下子沒站穩,被這股反饋回來的力量徑直推到了身後的牆壁上,緊接著,我感到剛剛踢到定神丹的那條腿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灼燒感,我掀開褲腳一看,踢中定神丹的小腿上有一大片皮膚被燙得又紅又腫,鑽心的劇痛頓時讓我感覺窒息,腿上的創傷仿佛要把我活活疼死。
戚美蘭見到我如此魯莽,不禁大笑道:
“哈哈哈哈,小子,你要麼是被吳家的寒水蓮風掌給凍傻了,要麼就是天生的蠢逼,那定神丹對咱倆現在來說,那可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你小子還敢踢一腳,哈哈哈哈,元神受到的痛苦,比肉體上的痛苦要強烈百倍!”
可是這種痛苦隻持續了大概一分鐘,也許是一分鐘,總之很快,我的小腿就愈合如初,就連上邊本來被燒焦的腿毛也重新恢複原貌,仿佛剛剛的痛苦不過是我的錯覺,從未真的發生過。
困仙房裡,不分晝夜,我也絲毫不覺得自己疲憊和困乏。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隻是這麼“大”字形躺著,戚美蘭沒有再主動跟我什麼,我們兩個就這麼一直沉默著,但這個女人真的很奇怪,即使我不用眼睛去看她,也能感覺到她一直在不時的盯著我,而她看向我的眼神裡,總是充滿著渴望,這種渴望並不是男女欲望的躁動,這很難解釋,簡單點說,她就像一個潛伏在商場人群裡的小偷,而我就她這次的“狩獵”目標,儘管已經被我所察覺,但她依舊在等待時機對我下手,可問題在於,我此時還有什麼值得她下手去偷的?
最終,這種明知在心的尷尬和彆扭促使我打破了彼此間的沉默。
“你到底想乾嘛?!”
我坐起身來對戚美蘭問道。
戚美蘭對我的質問毫不意外,她揚起眉毛,臉上露出略帶滿意的神情,也許她一直在等我向她提出這個疑問。
“你不奇怪嗎?”
戚美蘭說道。
我:“奇怪什麼?”
戚美蘭笑著說:“我剛剛說過,可以把這困仙房當成是個夢境,那你做的夢,我為什麼會在你的夢裡?”
戚美蘭的話一下子就把我給問懵了,這個胖女人說的對,我的夢裡,為什麼會出現她,而不是其他人,要是南宮藜和南宮萍出現在這困仙房裡,那我還真不想出去了。
“所以,你是真實的嗎?”
我試探性的向戚美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