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房間裡
此時已經退了燒的周重,眼睫顫抖了幾下,緩緩睜開眼睛,他感覺身上輕鬆了許多。
抬手扶額,手背被輸液管牽動的有一些疼,看著手背上滲出的一點血跡,微微的皺了皺眉。
有些吃力的撐起身子,靠在床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眼神瞟到了快要輸完的輸液袋上,隨後單手拔掉了手上的輸液針頭。
就在這時林墨走了進來,視線跟周重的對上,輕咳一聲,把手裡的軟膏扔到了床上,“既然你醒了,那你自己塗吧。”
拿起藥膏看了一眼,耳根一紅,有些不自在的彆過臉,有些尷尬的說“你,你可以先出去嗎?”
林墨不悅的瞟了他一眼,“把這兒當你自己家了?”
“你……”周重握著藥膏的手緊了緊。
周重心裡暗自腹誹著,好端端的一個人,偏偏長了一張嘴。
憤怒的瞪了一眼林墨離開的背影,心裡腹誹,算了,看著他昨天幫了自己的份上,不跟他起口舌之爭了。
周重抬腿邁下床,腳剛踩到地板上,腿上一軟,“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艸,好疼。”
胳膊撐在床邊,緩緩爬了起來,緩了一會兒,腿適應了之後,扶著牆麵,顫顫巍巍的走進浴室。
周重看著浴室鏡子裡的自己,除了被昨天被打的紫青色還有點腫的臉之外,嘴唇上也有細小傷口,脖子上和肩膀上還有幾個深深淺淺的牙印。
伸手摸了一下脖子,“嘶~”
媽的,林墨這個狗東西。
身上的黏膩感讓他很不舒服,然後忍著腰部的酸痛,踏進淋浴間衝洗。
周重洗完澡之後,才反應過來,這次又沒有毛巾擦,他小心翼翼的拉開了浴室門,朝臥室門口看了看。
心想著,林墨應該不會再進來了吧。
抱著衣服剛走出浴室,就聽見林墨的聲音從身後傳出來,
“你剛發完燒,彆洗……”
清冷的聲音傳進周重的耳朵裡,嚇得他激靈一下,心裡暗自罵道他媽的還能在尷尬一點嗎?
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寬慰自己。
沒事的沒事的,反正昨天都已經被看光了,徹底擺爛了。
他那顫抖的雙腿,如風中的蘆葦。緩緩的走到床邊,掀起被子鑽了進去,隻露出一顆頭,紅紅的耳朵還是泄露了他此時的窘迫。
林墨看被他弄得一床單水漬,有些惱怒的扶了扶眉心,緩緩開口“藥膏塗了嗎?”
從林墨的聲音中能聽出來,他在壓抑著怒氣。
“還沒……”周重聲如蚊蠅,在安靜的房間裡,剛好能聽到。
眼看著林墨走上跟前,緊忙說道“我,我自己來。”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慌亂,雙手緊緊地抓著被子,指關節因為用力有些泛白。
林墨冷嗤一聲“昨天碰都碰了,你現在這個反應,是不是太矯情了?”
嘲諷的話,如同冰冷的劍,直直的射向周重。
“……”
周重的嘴唇微微顫抖,卻說不出一個字,心裡想著,快閉上你這張嘴吧。
此時林墨電話響了,看了一眼屏幕,出門接聽。
走廊傳出沉穩有力的聲音,“嗯,你現在把合同發到我郵箱……”
然後就聽見關門的聲音。
周重這才拿起藥膏給自己塗了起來。
塗完藥膏之後,緩了一會兒,從衣服口袋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已經11點多了,趕緊穿上衣服。該去看奶奶了。
剛走出門口,書房的門打開了,跟還在打電話的林墨對視了一眼,周重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愣了片刻,扭頭朝大門口走去。
周重有點野蠻把腳上的拖鞋一甩,換上他自己的鞋,開門走了,那“砰”的關門聲,在安靜房間裡回蕩著,仿佛在宣泄著心中的不滿。
“林律?您還在聽嗎?”電話那頭的人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