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大校園內。
“所以,你昨天上課打瞌睡,然後做了個噩夢,夢到姐姐我出事,再加上打電話又沒接,所以就馬不停蹄地飛到魔都來找我,甚至都沒跟爹媽說一聲?”
言琪翹腿坐在小塘邊的石凳上,對身旁的言君複述了一遍他剛剛講的鬼話。
言君聽完篤定地點點頭,“對,就是這樣。”
言琪見狀,頓時好氣又好笑,但心中又有點感動。
隻是因為一個夢境和一個未打通的電話,就翻山越嶺地來找她,能做出這種事的,除了爹媽,這世上估摸著也就這麼個臭弟弟了。
陸雲天那小子都算不上,因為那是她喝多了瞎叫來的。
不過,感動歸感動,這種情緒是卻絕不能出現在自己臉上的,尤其是在弟弟麵前。
畢竟她可是姐姐大人!
自然也要有姐姐大人的威嚴!
就比如現在。
“啪!”
“你在糊弄鬼呢?還夢到姐姐出事?你咋不夢到自己上天呢?”
言君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縮了縮脖子,嘀咕道“那保不準哪天真上天了”
“嗬,你要真上天了,就換你來當哥哥,我給你當妹妹,行吧?!”言琪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
“這哪能呀,咱倆差著數呢,又不是雙胞胎,沒得爭的。”言君舔著臉,笑嘻嘻的,一副‘這姐姐你是當定了’的表情。
言琪瞅瞅他,一直緊著的臉終於還是繃不住了,“噗哧,嗬嗬嗬哈哈哈,臭弟弟你還當真啦?”
她攬過言君肩膀,捏捏他的耳朵,又撓撓他的頭,像極了小時候逗弄人的樣子。
言君扭過頭,靜靜地看著她。
這時一陣風從遠處來,惹得樹枝輕輕搖晃,幾片桑樹葉脫離枝椏的束縛,像海上隨浪的小船一樣,慢悠悠地從高空飄落,直至兩人視線中。
也就是這一瞬間,言琪突然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就好像自己是個小女孩,在跟一個大哥哥撒嬌玩鬨,可偏偏眼前這個人,是自己的弟弟。
忽地,一種陌生的情緒從心間劃過。
很不好。
她很不喜歡。
就仿佛作為姐姐的她在剛剛那一瞬間,忽然就矮了一輩似的。
這讓一向在弟弟麵前威風慣了的言琪有些難以接受。
而做姐姐的難受,那做弟弟的
也彆想好過!
“啪!”
“霧草,姐你乾嘛?”
言君捂著臉,有點懵逼。
他也不知道啥情況,反正就是剛覺得姐姐安靜下來的時候也蠻溫柔,然後下一瞬就挨了個小巴掌。
這讓言君很委屈。
兩輩子都特麼沒這麼委屈過。
而一巴掌把那種特殊情景抽散的言琪,頓時神情氣爽,心思回轉,自然也能感受到言君的情緒。
“臭弟弟委屈啦?”她湊近臉,親昵地摸摸頭,那一臉柔和地樣子,簡直和剛剛判若兩人。
言君沒好氣地瞥了眼她,“你說呢?”
“其實也不能怪姐姐的。”言琪一臉無辜地看著他,“主要是你乾嘛非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這話一出,言君頓時瞪大眼,“不是,這跟眼神有啥關係!”
言琪眨巴著眼睛,“當然有關係啊!”
“什麼關係你告訴告訴我?”
“就比如你剛剛的眼神裡,純純透露著想要挨揍的欲望呀!”
“”
言君一拍腦門,輕輕一歎,旋即憂愁地望向小池塘,見裡麵的大胖金魚在吃力扇動小翅膀,沒由來的有些迷惘。
“咋啦?突然一副這種表情。”言琪奇怪地看著他。
言君抬抬眼皮,目光渾濁地眺望天空,“姐,你說我們活在一個怎樣的世界裡?”
“這個啊,我知道。”言琪收回手,起身拍了拍褲子,繞過一步回過身,然後在言君疑惑的目光中,雙手一把合住他的臉,“活在一個有爹有媽,有弟弟揍的世界裡。”
說完她手掌微微用力,把言君的臉往中間推,把嘴巴都堆成上下分離的豎立狀。
然後言琪就這麼平靜地注視著他,平靜地問。
“告訴姐姐,發生什麼了。”
言君怔了下,旋即挑了挑眉,合不攏的倆嘴唇中勉強蹦出幾個字,“木有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