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弟,我剛才僅僅替你把心裡話說出來了,順帶緩解下你的壓力,你正走到崩潰的邊緣了。”
她不管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但他說出最後一句,一下子觸到她的要害,眼淚一下子湧出來了。
無人理解她的難處,都在指責她、抱怨她,她好像就是一個災星,害了所有人。
但眼前的人語氣柔和又可親,又那麼和善,眼神也是親切的,這是她長這麼大,從來沒有遇到過的,她忍不住落下眼淚。
“我想堅持不住了,但又不行。”她哽咽地回答著。
她現在騎虎難下。
她考了六七年,每次都差那麼一點點,命運就像她人生中遇到的人,父母,男友還有不那麼友善的同事,處處為難她。
“堅持有時候不是勝利,而是走進了死胡同。放棄也是一種智慧。”
她擦拭下眼淚,急切地問“我去年就差05分,今年應該可以,師傅,我知道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你給我算算今年能不能考上。。”
一行又慣常地微微一笑,“你不覺得是命運在提醒你,你不適合走這條路。”
“什麼意思?”
“招聘3位,你考第四名,招聘4位你考第三名,招聘2位,你總分排第三名,你想,如果招聘1名,她是不是就是第二名?果不其然,上一次考試你就考了第二名。”
一行不僅說出她的名字,一口氣還把她這幾年的考試一一說得清清楚楚。
驚得她目瞪口呆。
“你是誰?從哪裡來?”
“我是誰不重要,從哪裡來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你需要好好休息一陣時間,不然身體會垮掉的。剛才我是替你的身體說話。”
“你是算命先生?”
戴弟一出口,就覺得不對,他絕對不是算命先生,
她都沒有告訴她生辰八字,怎麼就把過往的經曆都說出來了。比算命先生還厲害的人物,是神一般的人。
“我不是算命先生,隻是略懂一些玄學而已。”
“那你能告訴我這次我能考上嗎?”她急切地期待著答案,也不管玄學是不是迷信。
她自己是民辦學校的老師,但家裡人要她拿鐵飯碗,她不得不硬著頭皮考試。
但每每都中邪似的,總是差那麼一點點。
一行鄭重其事地搖搖頭。
戴弟隻覺眼前一黑,頓失雙手,書滑落在地,全身如鬆掉的發條,斷了弦的弓,癱坐在草地上。
這個考試比高考賦予的意義更大,壓力更大。她人生的賭注都壓在這上麵了…
畢業後戴弟在一所民辦中學當老師,起初幾年她對是否在編沒有那麼大魔怔。
但結婚後,娘家婆家都要求她考編,考到老公所在的城市編製,兩個人在一起生活。
誰叫老公工資比他高,自然要她遷就他。
加之周圍所有同事都鉚足勁考編,她也被帶入考編洪流了。
隻有考編製,工作穩定了,她才能和老公到一起,然後生孩子,不然人生崩盤了……
此刻她的人生是沒有崩盤,但眼淚決堤了。
一直以來,她都很努力,很努力應付生活,但生活偏偏給她一個又一個耳光……
打記憶起,她就像保姆似的照顧一堆弟弟妹妹,每天做不完的活。
整個學生時她的成績永遠處在中流,但不是砥柱。不給老師臉上貼金,也不被老師送傻子瓜子吃,是被忽視的那種中下遊學生,存在感極低。
即便自己一直努力就是上不去。不入學霸們眼,墊底的同學又不和她交往。
她是被父母打罵多了,已經習慣地自閉,不與同學交流。
好在有一年高考簡單,她走了狗屎運考上了一個三本,好不容易輕鬆一年,又要應付考各種考試,英語考級,教師證等等。
畢業後找了一個教師工作,終於過一個人的小日子,但家裡催著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