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疑這是件棘手的事,小魚雖然隻是個丫頭但若是事情鬨大也會影響鐘家的聲譽,要知道鐘家在桃源鎮是以詩書傳家而受人尊敬。金如珍從小魚那裡出來後並未急忙回去,她在花園裡走了一圈,想著怎麼處理好這件事。
固然此事需要等待鐘進賢回來再處理,但作為太太她可以左右此事的走向。鐘進賢之前吩咐過,想要她來遏製一下燕春妮的驕縱,讓鐘家能夠家和萬事興,金如珍還沒有付之以行就出了這檔子事,究竟是嚴懲還是不了了之?金如珍必須在短時間裡做出一個決定,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還能平息事端,這似乎有些難了。
金如珍一個人故意走遠,不知不覺到了鐘家自己家裡的小祠堂。祠堂裡有些昏暗,金如珍點亮了一支蠟燭,迎麵就是鐘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鐘家是一個傳統的家庭,嫡長子繼承是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但也正因為不成文,所以也有一些例外。金如珍慢慢地做了下來,年輕的時候她曾經聽丈夫說過,鐘進賢的爺爺就是以庶出的幼子的身份繼承了整個家業,原因固然有當時嫡長子的不成器,而更大的原因則是鐘進賢的祖父娶了一個有著財雄勢大背景的妻子,從而在爭奪家業的爭奪中取得了重重的籌碼。
以此為鑒,這也正是金如珍對鐘季兩家聯姻的事情如此關心,在她看來季家小姐不隻是自己的媳婦兒,更是兒子穩固地位的籌碼。但是事情總有例外,孝和和孝川也是丈夫的兒子,他們也要成親,如果他們的妻子娘家背景更有勢力,那肯定對孝恒是一種威脅,至少在金如珍眼裡是這麼認為的。孝和的去世雖然讓人扼腕歎息,但回頭想想也是少了一個威脅。至於孝川,他縱然不懂事總是惹出事端來,但難保有一天也會幡然醒悟,是否應該利用這件事來解決另一件事呢?
金如珍抬眼望著祖宗牌位,覺得有些心虛,仰頭看到懸掛在祠堂裡的匾額,上麵寫著“家和萬興”,想對她心裡的小九九實在是無法抬頭麵對。但這也是為了兒子!金如珍堅定地告訴自己,作為一個母親,她沒有錯!顯然她已經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件事了。
“姐姐~~”燕春妮看到金如珍進來忙迎過來,“怎麼樣?這麼這麼久?”
“你呀!應該慶幸這丫頭沒事!如果死了......”金如珍歎了口氣坐下來喝了口茶,“事情已經很清楚了。到底是不是小魚勾引孝川,我想你我心裡都應該清楚,這也是我把你單獨叫來這裡的原因。”
燕春妮聽了心裡稍稍有些放心,看來金如珍還是向著自己的家裡人。“大姐,我知道孝川太離譜了,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但他畢竟年紀小,求求你幫幫他,給他一次機會吧。彆告訴老爺,給小魚點錢打發她走就是了。”
金如珍聽了立刻沉下臉來,“妹妹,這件事恐怕是瞞不住的。小魚投湖這麼大的事情,府裡有很多人看到,再者她被救上來的樣子大家也都看到了,這件事你怎麼瞞老爺?”
“姐姐......”燕春妮焦急地在房裡走來走去,“可是讓老爺知道了,孝川難逃一頓打,他的傷剛好啊!上一回就已經要了他半條小命,要是再來一次恐怕就要了他的命了!姐姐,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了。”燕春妮哀求道,“這事兒就這麼算了,好嗎?遊家要多少錢都行!我存了不少貼己錢,全給他們都行!”
金如珍歎道“妹妹,這件事沒那麼簡單。如果讓老爺從彆人那裡知道了,恐怕不隻是孝川,你和我都逃不脫乾係了。”
“那......那怎麼辦?”燕春妮毫無辦法。
“妹妹,先不要急。還好老爺還沒回來,還有事時間補救。”金如珍安撫道“這幾日你要對小魚好一些,多關心她一些,讓她儘快好起來。”
“嗯!嗯!我會!”燕春妮連連點頭,“隻要她不追究,我什麼都肯做!”
看著燕春妮曾經的狂傲現在蕩然無存,金如珍也覺得她很是可憐,她和自己一樣都是母親,都是為了自己的兒子。她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這事兒我會同老爺說的,希望能夠把事情解決,並不影響鐘家的聲譽。”
燕春妮不由地哭了起來,她拉著金如珍的手哭道“姐姐!我知道我的孝川沒有你的兩個兒子有出息,但我就隻有這一個孩子了。這一次是他糊塗、是他不懂事,還希望姐姐能不計前嫌,幫幫他!老爺是多要麵子的一個人,他要是知道了肯定饒不了孝川,活活打死都有可能!大姐,您一定要幫我!一定要幫我!”
“我會的!我會的!”看到燕春妮如此焦急金如珍忙安慰著她,“你放心,不管如何我們都是一家人,孝川雖然不是我生的,但也是老爺的兒子,我會幫他!”金如珍抱著傷心的燕春妮,不禁感懷上蒼對自己的眷顧,幸好她的兩個兒子還算爭氣。此時她不免同情起她來。
季應龍將鐘進賢請進了書房,他親自為鐘進賢倒上茶。“進賢兄,我看我把事情定下來吧。”季應龍笑看著鐘進賢,看他滿意的麵容已是應允了這門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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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進賢摸了摸胡子笑道“應龍兄真是爽快人!稍後我就請媒人上門提親。”
季應龍在鐘進賢身邊坐了下來,“孝恒這個孩子我很喜歡,看來我女兒有福了。”
“應龍兄乃是書香門第,令愛一定也是溫婉賢良,與應龍兄結姻才是我們孝恒的福分。”鐘進賢滿心歡喜,心裡的一塊大石總算放下了。
雙方對這門婚事都很讚同,至於細節問題自然要與各自的妻子商量後才能決定,而且雙方決定婚事定下之後雙方家長再見上一見。婚事聊罷,季應龍鄭重地說道“進賢兄,既然我們兩家都已經許下這門婚事,那麼大家就是一家人,有件事兒想問問進賢兄是否有興趣。”
看到季應龍如此鄭重鐘進賢便知道一定有大事情要談,於是也認真地傾聽著,“應龍兄且說來聽聽。”
“我們陰山縣稀糧,百年前鎮民開始種植桑樹,這類喬木生長力強,所以很多人開始養蠶,經過百年已經遠近馳名。在下名下有多處綢緞莊,如今這裡桑蠶豐富,我打算把綢緞莊開到彆處,首選便是桃源鎮。”
鐘進賢心裡大致已能猜測到季應龍的意思,他微微點點了點頭說道“應龍兄心有鴻鵠,定能光大祖業!在桃源鎮如需要什麼幫助,儘管開口便是。正如應龍兄所說,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不分彼此。”
季應龍麵帶微笑地點頭道“進賢兄所言極是!不分彼此!所以這一次我打算找合資人一起在桃源鎮開辦綢緞莊,不知道進賢兄是否有興趣做這個合資人呢?”他看著鐘進賢。要知道這可是一個巨大的繡球,不是隨隨便便的人都能去接的。
鐘進賢不由地想起了兒子孝謙之前提到的話,他也曾經提過兩地桑蠶、絲綢的差距,說到後來也就不了了之,說隻是玩笑話而已。季應龍正等著自己的答複,他不能過多地去想孝謙的話,於是他迅速地權衡了一下利弊和得失。季家的絲綢的確很有名氣,他們要擴張生意完全可以自己一家獨資,但他卻向自己拋出了繡球,顯然是作為兩家人聯姻的衍生,是兩家共利的舉措,沒有不答應的道理。“能與應龍兄合作乃是幸事,鐘某哪兒有不應承之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