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九和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來,他望著煥然一新的院子,心裡百感交集,這段時間經曆了太多的事情,如今爹娘下落不明,家裡重擔全部落在她一人身上。
他有些怨恨世道不公,留他苟延殘喘活在世,上次怎麼不直接把他摔沒,他現在一點用處都沒有。
孟九和一臉失魂落魄都往回走去。
“孟兄,你怎麼了。”張旭陽關切的聲音傳過來。
兩家屋子隔的不算太遠,張旭陽站在籬笆處往這邊瞧。
他一早去街上打探了一下消息回來,正巧看見孟九和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他有些詫異,以前這種表情從來不會在孟九和身上出現的,他如今是遇到什麼事還是怎麼了?
孟九和收斂了一些情緒一臉平靜“我沒事,就是想著呆在屋子裡,沒什麼事情可做,也幫不上什麼忙,有些懊惱而已。”
張旭陽聽到這裡心像被揪了一下,那愧疚感又如火焰一般燃燒起來。
他當初真是糊塗不應該和齊天賜他們犯下這等錯事,好在當初他還有一絲良知給大家夥留下一絲線索,讓孟九和得以撿回一條命,這件事情是他心裡的一根刺讓他愧疚一輩子。
他穩穩心神開口邀請“如果實在無聊,可以同我討論一下課業,學堂裡自從你不在之後,我突然發覺一點也不習慣。”
這句話是他斟酌了許久才說出來的,他原本想表達的是,從你走了之後我便是甲等的,但我始終沒有那份喜悅的心情,這甲等它名不正言不順,還是懷念以前兩人,因為課業相互爭論的時光。
孟九和直接婉拒了他的好意“我這破破敗的身子,在家躺了那麼久那些課業早就荒廢了,也沒有資格同你在一起討論。”
張旭陽急得臉紅脖子粗起來,試圖解釋“孟兄,何必妄自菲薄,在我心目中,你永遠是甲等,我今天正好去了學堂那邊。”
當張旭陽說到這裡時,孟九和眼中終於有了一絲光芒,但很快又黯淡下去,淡淡的開口“哦,夫子那邊情況還好吧?他年歲大了,不知道那天有沒有傷到。”
張旭陽注意到他一說到學堂,孟九和那黯淡無光的眼中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光。
他想緊緊的抓住那一絲光,把他從泥濘的沼澤地當中拉出來。
張旭陽故作輕鬆的道“齊天賜那幾個家夥,你可還記得?”
孟九和站的有些累拿過旁邊的凳子坐了下去。
“嗯,記得就是那幾個不學無術的,經常讓夫子頭疼的家夥。”
張旭陽在他臉上並沒有看見什麼變化這又繼續開口“夫子倒是沒事,就是年歲大了,受了一些驚嚇,學堂也不知道是年久失修,還是地勢比較低矮一些,其他人和夫子全都跑了出來,就齊天賜那幾個家夥被坍塌下來的牆屋梁這些壓在下麵。”
“聽說第二日他們幾個才被人救出來,等他們被抬出來的時候,那手臂軟塌塌的垂下來估計這輩子就廢了,筆也拿不穩了。”
張旭陽原本以為孟九和聽在聽到這裡,會露出欣喜的神色來,結果讓他失望的是孟九和還是那神色,微微歎口氣有些惋惜的開口“可憐了他們好端端的,為什麼彆人跑出來他們幾個卻遭了殃。”
張旭陽見他今日話多了一些,一邊推開一旁的籬笆往他這邊走過來“那日夫子正在講課,大家也都認真在聽,那幾人你也是知道的,夫子在上麵講他們不是打瞌睡,就是玩彆的,正巧那日他們就睡得香甜,其他人架著夫子跑了出去,在生死麵前誰都是自私的?沒有人顧及到他們。”
孟九和指指一旁的長凳“招待不周,你勿怪。”
張旭陽拉過一旁的長凳與他閒聊了起來,兩人一聊就是幾個時辰,眼看著要過了晌午時分。
孟九和朝外麵望了好幾次,都不見許朝顏的影子,孟九夏一直在整理屋子收拾灶房這些,嫂子臨出門的時候交代她一定要把大哥照顧好。
她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湯藥小心翼翼的遞了過來“大哥,這藥是飯前喝的,我幫你晾好了,你先喝下去吧這外麵烈日當頭,你要不回屋裡。”
孟九和剛剛已經把凳子移一棵樹下,這院子裡雖說他們過來時雜草叢生,裡麵幾顆果樹長勢不錯,就是枝葉太過繁密,到底是沒有住人?沒人替它們修剪一番,正好能替他擋擋這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