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靈魂僵在半空,腦中不斷回蕩著喬芷纖剛剛那句可笑至極的話。
是我害死了季臨霆的生母?
喬芷纖繼續喋喋不休說著,細數我當年做過的天怒人怨之事。
她說,在我懷季星的第七個月,季臨霆的生母找了過來,說想見兒子一麵。
而我卻嫌棄這從未謀麵的婆婆寒酸沒錢,將她趕走,並在大街上對她惡語相向,致使她後來在馬路上被車撞死。
而她最後的一通電話是打給我的,足以證明是我害死的婆婆!
季臨霆在一旁沉默說著,好像默許了喬芷纖的說法。
喬父好像也才剛剛得知這個消息,連連失望地邊搖頭邊破口大罵,“我們怎麼生了這種白眼狼,親生父母不孝順就算了,還害死親家公,為什麼死的不是她?”
喬母更是捶胸頓足,對著曾經躺著我屍體的冰棺連連啐口水,“這死丫頭怎麼這麼愛錢?乾脆死了我們燒紙錢給她,為什麼要留在世上害人!”
我麻木地聽著這些眼神空洞,看著季臨霆咬唇隱忍的模樣,無儘的悲哀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
他的生母在被金主拋棄後,也拋棄了尚且才七歲的季臨霆。
我以為季臨霆恨他的生母,告知他生母的死訊時,他一臉的平靜。
卻沒想到他內心深處對母親的感情卻是如此深厚,並固執地認為是我害死了他的母親。
難怪後來的那段時間,他就漸漸和我疏遠,找各種借口晚歸。
可是,他並不知道,當年他的生母找來哪裡是要和他再續母子親情的。
她來是要季臨霆捐腎給她,並要他支付高昂的醫療費給她。
當時,我怕季臨霆得知多年未見的母親找上門就是向他索取,怕他傷心難過,並沒有告訴他。
我求她放過這個兒子。
可她當時卻哭鬨著拉我去季臨霆實習的醫院大鬨,罵他不孝,揭露他是私生子的事。
為了季臨霆的前途,我隱忍了,將我手頭僅有的五萬塊錢轉給她。
她當時收到錢還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弄得我心驚膽戰。
後來,得知她出車禍,我確實在感歎生命無常的同時也深感長籲一口氣,並瞞著季臨霆為她處理了後事。
可原來當時的季臨霆就因為這件事對我起了嫌隙。
此時的季臨霆在聽完喬芷纖的陳訴後,仿佛占據了道德製高點,重新仰起了頭。
而薑汐臉上的表情卻從最開始的震驚逐漸轉為濃濃的憤怒。
她指著季臨霆再次破口大罵,“你就是因為這麼一個拋棄你的女人,去一次次傷害陪伴你這麼多年、支持你學業的愛人嗎?”
“你說初願嫌棄你媽窮,難道你就不窮嗎?”
說著,她又指向喬芷纖,嘲諷更是不加掩飾,“還有她喬芷纖,她說什麼,你們就信什麼嗎?是不是她拉的屎你們都覺得是香的,你們就是……”
不待她說完,季臨霆目眥欲裂,揚起手就要重重扇向薑汐。
我心臟倏然一緊,就見一旁的喬時曜這次破天荒地攥住季臨霆的手腕慌張製止,“彆再打了,薑汐她已經傷得很重了!”
喬父喬母趕忙上前拉兒子,以為他顧念舊情不忍薑汐受傷。
但隻有我知道他心虛了。
因為當時季臨霆生母拉著我在醫院鬨時,恰巧來醫院的喬時曜正好目睹了那個拋棄兒子的女人是怎樣發瘋鬨著沒錢沒腎要拉季臨霆陪葬的。
明明他知道真相,他卻為了喬芷纖隱瞞了!
隻因他認為喬芷纖才是當年在巷子裡救他的人,所以他選擇了維護喬芷纖。
我冷眼看他第一次有擔當地維護薑汐,卻在季臨霆冰冷威懾的眼神觸上他時就誠惶誠恐地退縮,真心覺得他不值得薑汐對他死心塌地愛了幾年。
季臨霆因著警察在場並沒繼續對薑汐動粗,而是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咬牙切齒道“既然你執意相信喬初願,那我也有理由相信你是受她教唆故意拐走我女兒的,我會去警局立案,讓你不僅這輩子做不了醫生,更是沒機會照顧你那個半身不遂的母親!”
聽著他顛倒黑白的話,我攥緊了拳頭,恨不得將他的臉打歪,一拳一拳將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他到底是有多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