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緬北園區的第三天,我大致參觀完園區裡的所有區域。
園區電信詐騙區屬於現在園裡人群最為密集也是占地最小的一塊區域。
剛進來,他們都會被安排集體培訓,上崗後,這些不是被拐或騙來的男男女女,為了不被扔去水牢或接客區接受懲罰,他們往往都會拚了命地用儘手段詐騙。
我戴著口罩被禁錮在姚易楓懷裡經過時,看到了偌大的玻璃後麵關著一大群小年輕,他們一個個坐在工位上緊張地一個接著一個打電話,這場景我仿佛回到當年初被賣進基地時驚慌的場景。
之後去的是詐騙區便是東麵的懲罰區,裡麵設有水牢、刑房等多個區分懲罰不聽話者的小區域。
經過時,姚易楓攬著我的腰不讓我進去。
但我依舊能聞到裡麵傳來的惡臭味和此起彼伏淒厲的慘叫聲。
緊接著是懸崖園區占地最大的區域,建造著一個奢華至極的如溫泉酒店般的建築物,專門用來接待有錢人和大人物。
我進到絲毫不遜色於外麵所有溫泉酒店內部。
這才知道姚易楓為何不將我安排在這住宿條件甚好的地方。
因為這裡實在是太混亂了。
無處不在的酒池肉林,每一處都在昭告著這裡有多臟。
那些電信業績不過關被送到這裡的小姑娘,並不比被關在水牢裡的人舒坦。
在這裡,其實才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那些大多願意來這玩的有錢人,當然不止因為這裡有真正意義上天然的溫泉,更因為這裡的女人都隨便你玩,玩死了也有人給你兜底。
我站在一排排包廂門口,聽著裡頭發出的聲聲慘叫,渾身的血液好像凝固了般手腳冰涼,忍不住想逃。
姚易楓目光鎖在我臉上,發覺我神色不對,正想轉身拉我走,不知從何處衝出來一個濃妝豔抹的年輕女人猛地擋住我們的去路,就跪在我們跟前拉著姚易楓的褲腿不讓他走。
“小老板,你救救我,我什麼都會做,什麼都聽你的,會做得比你身旁這女人還好,隻要你能救我出去……”
她死死拉住姚易楓的褲腿,眼神掃了他身旁的我一眼,再看向姚易楓時眼裡充滿了希冀。
此時這小姑娘估計以為姚易楓不過是來這玩的小老板,看上了我還想帶我走,才孤注一擲撲上來想他帶她走。
姚易楓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轉頭再看向她時,眼底已染上殺意,唇角似笑非笑道,“哦,你很聽話?”
小姑娘連連點頭,我眼神示意她趕緊回去,可她早已將想逃出去這幾個字明晃晃寫在臉上,壓根不理會我的眼神,隻是拉著姚易楓褲腿的手愈發緊了。
誰知,姚易楓直接掏出袋裡的打火機點燃了一根香煙。
我看著他手中的那抹猩紅不禁頭皮發麻,緊接著下一秒,猩紅的煙頭就直接摁在那姑娘的頭上,伴隨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一股惡心的皮肉燒焦也在空氣中彌散開來。
“把她給我放衛生間門口和我帶來的那女的一起當煙灰缸,再想逃的話就給我放廁所裡當馬桶……”
姚易楓古井無波的聲音好像在吩咐一件稀疏平常的事,但他說的每個字都讓我毛骨悚然。
我不清楚他到底將誰也帶到這裡來了,下意識心慌地以為是警方安排在其中的線人已被發現身份,還是忍著生理性不適借口上廁所去了衛生間。
衛生間門口,我竟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在那個臭氣熏天的廁所門口,姚晴晴跪在地上,顫著滿是煙灰的手,低聲請求進出廁所的客人將煙蒂摁在她手心上。
她滿是煙蒂燙傷還未恢複的臉上滿是淚痕,可依舊有人毫無憐惜將猩紅的煙蒂摁在她頭頂或臉上,要是她敢發出一丁點聲音,不遠處的保鏢就會朝她投去凶惡的眼神。
當她再一次崩潰感受到頭頂傳來火辣辣的疼痛時,她一個抬眸就和我麻木的視線撞了個對著。
那一刻,她眼裡有屈辱、不甘,更有滔天的憤怒雜糅在一起,似要用眼神將我的身體寸寸撕碎。
姚易楓擋住我的眼睛,湊在我耳邊低語,“彆看,看那種惡心的人臟了你的眼睛。”
我麻木轉身同樣不想看她。
我的親姐姐因為她受了那麼多苦,我當然不會那麼聖母選擇原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