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綿綿不止,天色漸漸變暗,偌大的宅邸燈火通明,護衛裡裡外外皆有站崗。
一室之內,氤氳水霧,暖色燭光朦朧,屏紗後映著一人影。
卷曲墨發披散在肩,嘩嘩的水聲瀲動,浴池中站起身,肩寬窄腰,水珠滑過堅實的身軀,滴答下墜。
霧蒙蒙,光灼灼,儘顯無限遐想。
穿戴好走到屋外,等候的有嬤嬤和婢女,其中嬤嬤上下掃視,滿意的一點頭。
在前領路,邊走邊念叨,"殿下不喜話密,最忌諱撒謊之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可仔細著點你的項上人頭。"
他沉默不言,跟隨著來到一處寢院,一跨進門眾人便止步了,將門合上。
屋內亮堂,似有熏香,說不出來的馨香縈繞著,呼吸間直鑽入肺腑,莫名的令人心情沉靜。
抬腳往裡走,服侍的婢女都在外邊,因此顯得空蕩安靜,拐角垂幕簾一掀,寬大的床榻、旁邊的梳妝台,座椅都不見人。
他瞧此止步不前,環看一圈。
忽而,耳邊傳來慢慢的腳步聲,在後方。
一轉身,果真是。
美人著素衣,長發半綰,慵懶隨性,珠釵已卸,麵容素而白淨,像是也剛沐浴完,發梢微濕,臉龐和眼眸似染霧般朦朧,款款而來,自帶幽香。
他隻看了一眼便垂頭作揖。
楚嫆撩開簾走,越過他徑直朝床榻去,撫裙坐到床邊後發話"過來。"
輕輕一聲喚,打破靜默。
他默默的走近,雙手繼續作揖,略顯局促不安。
楚嫆側躺下,勾起一縷秀發把玩,語氣懶散地問"叫什麼名字。"
"甫遮。"
楚嫆秀眉微微蹙起,話音沉了些,"跪下。"
他聞言立刻屈膝,殊不料一隻手快速伸來擒住了下顎,分明是細嫩的,力氣竟格外的大。
被迫仰麵看她。
楚嫆已坐起,單手捏著,神情淡漠,眼神直白且陰冷,"再給你一次機會,看著我的眼睛,重新說。"
"殿下,這便是奴的姓名。"話落又立即解釋,"是這裡的人給我起的,如今在此,這便是我的名字。"
她凝視著那雙漆黑的眼眸,隻沉靜一瞬,微揚起笑,手沒鬆開,反而摩挲著慢慢往下摸,指腹滑過肌膚,逐漸停在凸起的喉結上。
傾身湊近,媚眼含笑,嗓音動聽,如蠱般誘惑,實則暗藏危機,"你來自漠北,告訴我你原本的名字。"
"……尉遲晏。"
楚嫆笑盈盈的,輕點了一下喉結,又向上撫著他的臉龐,"具體是哪個字?"
尉遲晏直視著,壯著膽子拉下她的手,食指在她手心書寫,輕輕癢癢的。
"上日而安,光明耀眼。"楚嫆自顧自的說,又抬眸看著他的臉,"這個字在我們這也是好寓意。"
笑意變了味,"家是何處?"
尉遲晏眸光顫動,落寞快閃而過,"幼時便居無定所,現已失家。"
楚嫆將他的神態儘收眼底,指尖由臉龐緩緩向下。
兩人離得近,若有若無的香氣圍繞著,燭光在臉上跳躍,照得一清二楚,再次的安靜讓氣氛變得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