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嫆喂完粥放好碗,轉身之際就瞧他在偷摸的盯著自己,嘴角輕揚一抹笑意。
走到床榻,故意坐得很近。
尉遲晏顧不得疼,慌張的往裡挪了挪身。
她微俯伸手靠近,他不知所措地開口"殿…殿下……"
"奴身子不爽,藥味未散,會熏著……"
話未說完,那隻手已摸上了臉頰,尉遲晏瞬間一僵,不敢輕舉妄動。
她半俯身子,帶著清新怡人的幽香,鼻尖縈繞,親密繾綣。
楚嫆目光柔和的凝視著他,指尖輕劃過的動作就如情人間一樣,嗓音也變得溫柔,"不必如此畏懼,本宮不會對你怎樣。"
"外邊的傳言都是假的。"
"什麼殺人如麻,沒有的事。"纖纖柔荑,輕撫麵龐,怎料話鋒一轉,"你生得這般俊俏,殺了多可惜。"
"你是本官第三個麵首,明日讓其他兩個好好見見你。"
尉遲晏不敢輕舉妄動,待她說完後眼神躲閃的垂眸,不自然的輕點了一下頭。
楚嫆滿意的站起,從衣袖中掏出塊絲製的帕子來擦手,也不知是有意無意,反正這舉動全都落入了他眼中。
她迎上他的目光,笑意嫣然,身子站得直,恰好是居高臨下的,方才眼裡的溫柔蕩然無存,如今更像是暗諷輕蔑,神似判若兩人,完全捉摸不透。
語氣愉悅的丟下一句話,"好生歇著。"
言罷,抬腳離開。
人一走,房門隨之關上,尉遲晏神情瞬間冷然,從身上摸索出那枚玉墜,打量著陷入了沉思。
……
陰雨綿綿,天色黑得快,來到後半夜,淅淅瀝瀝的雨開始變大,不多時還夾雜著一道踏雨而跑的聲音。
黑影跳躍上一處屋頂,眺望對麵亮著微弱燈光的宅邸。
隻敢遠遠的看,再近些就會被守夜的侍衛發現,各院各道皆有披著蓑衣走動的隊伍,森嚴到無處可溜進去。
站了會,跳入一黑巷離開。
與此同時的尉遲晏也在透過窗縫觀察著,雖瞧不見侍衛,但依稀能聽到腳步聲。
來時就做好了調查,長公主深得盛寵,可攜帶一批宮廷侍衛四處遊走,尋常人想要近身難比登天。
好在,楚嫆喜酒色,投其所好算是個接近的辦法。不過,以這兩天的接觸來看,並非是傳言那般隻知縱情享樂的愚人。
那雙笑眼仿佛能洞悉一切,喜怒無常,城府深淺尚不可知,要想取得信任,得從長計議。
想至此,他放下窗,慢慢走向床,身體未愈,現在內腑還隱隱作痛。
這毒果然比想象的還要烈。
起初混入這群伶人中被挑選上,沒想到臨行前徐壹那老東西竟給所有人都偷下了毒。
為了不受懷疑,自己隻能冒險服用,這次確實是大意了。
不過……
古琴藏劍,欲要加害長公主,就算事情敗露,這些伶人體內的毒用不了多久就會發作,到時候死無對證,自然能逃罪責。
依此之見恰好證明了楚嫆手中掌握的東西是真實存在的,多方勢力早已聽聞,故而蠢蠢欲動,不惜謀害奪取。
當朝新帝登基不足一年,各路官宦上下有傳不良之風,自己潛入雲國的這三個月也切實的打探過,確有地方官員權鬥斂勢的現象。
看來,其中的明爭暗鬥已是如火如荼。
他理清思緒,坐到床邊時手不經意的摸到床頭旁那枚玉墜。
借助外頭淡淡的燈光,依稀可清楚的紋樣,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這東西不是自己的,當初徐壹每人都贈予了一個,說是當做酬勞……
尉遲晏瞬間回想起楚嫆瞧見此玉時所說的話,結合她反常的態度,忽的一霎茅塞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