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長公主返程的前一天,厲釗突然收到召令,匆匆的趕往那座宅院。
將人喊來,她率先詢問查凶的結果,厲釗頓時汗顏,作揖道"殿下,當時屬於夜禁時期,街上自然是空蕩的,沒有直接的目擊者。"
"加上現場毫無打鬥跡象。"他話一頓,緊張的咽了一下喉,"因此,很難調查出真凶……"
意料之中的回答,楚嫆沒再為難,而是擺手道"罷了。"
"發生這檔子事,本宮心有不悅,但整日閉門,又覺著不甘。"
聽到這,厲釗立刻了然,"殿下,我們這自以釀酒成名,各類酒飲皆有。"
"您若是想找些樂子,可去離這不遠的雲香莊,那處園子大,飲酒作詩,賞花垂釣,是一個好去處。"
聞言,楚嫆眸光流轉,瞧向他,臉上掛起笑容,"本宮早就知曉木雲城美酒遍地,往年宮裡的都不夠喝。"
"正巧來了,那這次就喝個儘興。"
"厲大人也辛苦了,今個本宮許你半日假,待會一同前往吧。"
"謝殿下。"他暗自鬆了口氣。
這次輕簡出行,隻帶了兩個隨行的護衛,青黛貼身服侍,而厲釗回去換了一身便裝,白金祥雲錦,束腰窄袖,玉冠束發,乾淨利落。
褪去嚴肅的官服,青年正值意氣風發時,令人不由得矚目。
楚嫆瞧他的行頭,笑盈盈的誇讚了一句,"厲大人年輕有為,模樣生得還如此俊俏。"
此話一出,厲釗微羞紅臉,瞬間想起了有關於她的傳言,有些忸怩的訕訕一笑,"殿下謬讚。"
乘馬車低調出行,一個時辰後抵達,下車時帶著遮擋容顏的帷帽,他在前引路。
一入雲香莊,過路的人瞧見是他紛紛詫然的問好,同時還注意到其身後的兩名女子。
移步到莊園的正廳,由他前去溝通要一處稍為安靜的院子。
就在他短暫離開的間隙,楚嫆扭頭就走,自顧自的逛著。
青黛眼神一下示意身後的護衛,那兩人沒再跟隨,而是在附近觀察。
莊子確實開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故而想隨便尋處庭軒坐著,沒成想剛走近就被隔院的酒香吸引。
空氣中彌漫著花釀的清香,甜而不膩直鑽鼻腔,甚是勾人。
她不假思索的往隔院去,邁入院門就聽到了交談聲。
"那個誰,待會湘閣要十壇芙蓉花釀,你送過去。"話沒說完,又接著道"還有,把這盆桃花一瓣一瓣的洗乾淨了,什麼時候吩咐的,到現在都沒洗完。"
"喂,半個時辰前讓你燒火蒸這份米,耳朵聽哪去了?"
另一人又發話,他忙不迭的起身來到蒸爐前,有些手忙腳亂的添柴燒火。
怎料火沒生起,反倒是大股大股的白煙冒出,在場的幾人嗆得連連咳嗽,四散躲著,嘴上還不忘罵罵咧咧的。
好在是在庭外燒的火,白煙能散得開,但奇怪的就在於這煙並不是向上飄,而是四處飄的,以至於眾人都受不了,跑得遠遠的。
她戴著帷帽,雖有垂紗但也掩不住那嗆鼻的煙氣,捂著嘴輕咳出聲。
青黛見此,瞥見廊道簷上半垂的紗簾,迅速的一扯,長長的簾子被扯下一塊,她兩手抓內力運勢,朝著逼近的煙霧奮力一甩。
紗簾卷風襲去,強勁的氣息激蕩,頃刻間衝散不再靠近。
這會子的煙好像沒有再飄出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響起。
隨著微風吹拂,煙竟漸漸開始消散,麵前的場景也慢慢變得清晰。
楚嫆抬手半撩開紗,朦朧間看到了對麵那人一襲深褐色粗布衣,卷發毛躁淩亂,身上臟兮兮的,就連那張臉同樣被煙灰沾染。
但,哪怕是這樣,依舊能看得出容貌的不凡,眼眶因煙嗆而泛紅,似有淚光,楚楚可憐。
她微擰眉,竟是在這裡等著自己呢。
尉遲晏咳了好幾下,瞧這兩人的衣著,以為是看錯了,有些不知所措地問道"你…你們是何人?"
楚嫆一看到他又回想起當初的煩心事,立即放下手,本想直接就走的,不料一轉身就聽到了他不敢置信的一句話,語氣有些急切
"您是殿下嗎?"
她故意停在原地,沒有出聲理會。
尉遲晏仿佛看到救世主般,快步走向她,淡藍色的帷帽遮住她的上半身,瞧不清身形,但她的旁邊之人是青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