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他是從她的寢屋裡出來的。
鑒於要趕路,眾人吃過早膳便踏上了行程。
隊伍出發,厲釗親自帶人一路護送出城,心有疑惑,但又不敢當麵問,隻能在目送著漸行漸遠。
楚嫆的馬車在前,因比較匆忙,其餘三人暫時擠在一輛車內。
傅雲上下打量著對麵閉目養神的他,似有話想說,但到嘴邊又不出聲。
"有話就說。"聲音冷淡沉靜,語氣中莫名帶著一股高位者的壓迫感。
此話一出,兩人紛紛看著他。
尉遲晏緩緩睜眼,平靜地又道"二位對我有疑惑,都可提出來,日後我們便一同服侍殿下了。"
傅雲糾結半天,率先開口,"你當初被趕出來,又出現在雲香酒莊與我們相遇,現在還……"
他漫不經心地直言"是我執意追隨,殿下都知道了。"
盧昇看向車窗外,意有所指的突然道"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
"擅巧言令色足恭”者,此多為諂也。"
這兩句話說得淺顯易懂,傅雲聽了都不由得有些詫然,手肘碰了一下暗示他嘴下留情。
尉遲晏仿佛沒聽見似的,微微一笑後重新閉上眼。
隊伍行進的方向是京城,驅車一整日,黃昏將至時抵達一處驛站。
驛站所在地是兩路段的十字中心處,左邊往京城,右邊往順州。
今夜暫時安頓在驛站歇息,楚嫆將三人喚來商議事情。
她道"傅雲,盧昇,如今時間緊迫,你們帶著護衛們先行一步返京,獨留青黛陪我便好。"
"殿下,要不多留下兩個護衛吧?"傅雲明白她的打算,不禁擔心。
"不必,有青黛在,本宮不會有事。"楚嫆邊說著,邊提筆唰唰而寫。
盧昇道"那尉遲晏來路不明,且手段不俗,我們要不在半道上將人……"
她頓了一下筆,側頭瞧向房門,意有所指地輕笑"好生護送,本宮可不想回去之後瞧見一具屍體。"
靠近房間偷聽的那道人影聞言立刻離開,再細微的腳步聲都能依稀聽到。
幾人麵麵相視,意會神謀。
天色黑得快,眾人紛紛入睡。
翌日一大早,天還是蒙蒙亮,在睡夢中的尉遲晏被人喊醒,催促著背上包袱就走。
隊伍朝著京城方向繼續前行,而一個時辰後,換上尋常衣飾的楚嫆二人才踏上馬車,背道而馳。
目的地是雲十五州之一,相較於京城,需一個月才能抵達,路程不算遠。
原想算是挨著天子腳下,自然不會有明顯的動亂,先帝在位時也未曾聽過。
豈料在王佘的供詞,竟提到了此地。
又許是先前便蠢蠢欲動,如今皇權未穩,底下的動作就漸漸開始放肆。
雖沒有具體指明是何人何官,但該地算是目前能去到的最近一處,來回的時間正好可以趕上皇帝生辰。
讓其他人先行返回,一是可以迷惑暗中有心者,二是方便前去調查,畢竟雲州也算是自己管控之地,還未探查過。
馬車內,旁邊的青黛擦拭著手中的利劍,有些憂心地說道"殿下,僅剩下兩月之餘了,我們此去必定不會順利,當真能趕得及回去嗎?"
"前段日子屬下回過一次京城,那時宮裡就傳出了些不太平的流言,是有關於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