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房門,屋內飄著血腥氣。
她走向裡室,隻見地上是染血的衣裳,他赤裸著上身倚靠在床頭,胸膛的紗布包得鬆鬆垮垮,而捂住腹部的帕子早已被血浸濕。
楚嫆一臉平靜的走過去。
尉遲晏已是無比疲弱,"殿下,藥……好像不管用。"
說著就拿開帕子,銀錐留下的傷還在冒著血,傷口外圈還隱隱發黑。
她微微蹙眉,掏出那枚銀錐,這才發現青黛塞給自己的是專門淬過毒的。
雖不能立即致命,但卻能讓對方血流不止,越來越虛弱。
至於解藥,定是在青黛手中。
尉遲晏似乎猜到了,扯笑地調侃道"殿下,奴若是治不了了,臨死前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
楚嫆沒回答,而是讓他繼續捂傷,尉遲晏則趁勢抓住她的手,緊緊攥著。
"奴想知道,您是不是從未動過惻隱之心,待我與旁人無異?"
哽咽了一下,再次發問"又或者,我死了,你沒有半分難過?"
她一時無語,甚至有些不耐煩的使勁抽回手。
"本宮何時說過你會死?"
尉遲晏瞧她這般冷漠,頓時委屈的紅了眼眶,"殿下為何突然變了?"
"之前還對奴很是照顧,如今……"似猜想到什麼,又道"難道是因為知曉奴來自漠北,還有意接近,覺著奴心有不軌,所以才如此漠然?"
楚嫆真心發覺他不僅厚臉皮,戲還演得差,問的這些話,偏偏自己又不得不耐著性子聽。
他說的每一句不正經的話,都是對自己的"折磨"。
在心中反複壓製厭惡的情緒,微微揚起笑,抬手捂住他腹部的傷口,"省點力氣。"
"等青黛回來就沒事了。"
尉遲晏‘依依不饒’,"她上次就將奴打個半死,若再次瞧見……"
楚嫆臉色稍冷的保證,"本宮不會再讓她傷你。"
他聽完點了點頭,倚著床頭,握著她的手,歇了會又忍不住與她攀談,"殿下,奴為您做了這麼大的事,是不是該給些補償?"
見她沒有反應,尉遲晏開始‘變本加厲’訴苦,"當時被刺了一劍,又從眾捕快手中死裡逃生,拖著傷馬不停蹄的追趕您。"
"現在趕到了身邊,殿下好像不是很高興。"
垂眸難掩落寞,自怨自憐,"也許是奴做得還不夠好,您並不……唔?"
楚嫆實在是聽不下去了,直接捂住他的嘴,語氣不善的警告,"再多說一句,本宮便換個位置再捅一下。"
邊說著邊瞥一眼他的心口,其話中意思甚是直白。
尉遲晏先是愣了一瞬,旋即竟笑了起來,壓著她的手背,順勢五指扣住,慢慢拉到側臉,"這才對嘛。"
"原來殿下也會因奴的話而牽動情緒。"
剛剛還謹慎卑微,現在卻笑得眉眼彎彎,說變臉就變臉。
楚嫆不禁對他沒臉沒皮的演技感到佩服,冷聲道"看來傷得還是不夠重。"
"竟敢戲耍本宮。"
他直勾勾的盯著她笑,不慌不忙的拉著她的手湊近自己的唇邊,輕輕一吻手背。
笑眼裡意味深長,在她看來就是明晃晃的輕蔑與挑釁。
楚嫆臉色一冷,另一隻手抬起就給了他一巴掌。
力道不算大,但聲音足夠響。
尉遲晏的臉被扇過一側,即使是這樣了依舊能笑得出來。
周圍沒有點蠟燭,昏昏暗暗的,外邊瓢潑大雨,雨聲不知從何時起開始混雜著悶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