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風雨雷鳴,其路漫漫,夏日炎炎,穿過高聳的戈壁,逐漸行進到沙漠地段。
來到一處補給驛站,用馬車置換了更好行進的駱駝、以及一些吃食、日常用品。
歇息喝茶處皆是異族人,楚嫆二人一眼便知不是,且容貌生得豔麗,不由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尉遲晏注意到,又去給兩人買了兩套衣裳。
穿好出來,寬大的頭巾包裹著,隻露出雙眼眸,下身換成裙褲式,方便前行。
短暫休息便再次出發,因駱駝價貴,換了兩隻,他走在地上,牽著她的那匹在前頭領路。
烈日當空,沙土被曬得燙腳,沒走多遠他就翻身坐在她身後,風塵陣陣吹拂,迎麵而來,沙礫撫麵吹得生疼,她裹著臉才勉強抵過,烏睫積上碎沙,迷得有些睜不開眼。
正午時陽光毒辣,裸露出來的肌膚都深受炙烤,一眼望去儘是沙丘,完全沒有遮擋的陰涼。
好在漸漸風沙不再吹拂,艱難地熬過,炙熱也逐漸消退,臨近落暮時終於路過一處綠洲。
原地停下,來到水邊,雙手掬水洗了一把臉。
青黛將水壺遞給她,拍掉她身上的沙。
尉遲晏則忙活著拾柴生火。
沙漠中的落日純淨且奪目,赤紅映滿蒼穹,金光照耀在沙礫上,熠熠閃動,宛如星辰般,餘暉散儘,天上確實浮現了許多,滿天璀璨。
太陽一落,周圍的氣溫快速的下降,晝夜溫差很大,白日裡還燥熱的風瞬間變得絲絲透涼,坐在火堆旁,吹得還算舒服。
簡單的吃過歇好,她躺下仰視整片星空。
這段日子所領略的風景,皆是從前從未見識過的。
若一切都和和睦睦,她很喜歡這樣四處遊走,不為世事紛擾。
青黛為她蓋上毯子,也躺在身側,靜靜地不說話。
就在此時,天空忽然劃過道渺小的光束,十分快速。她敏銳地瞥見,欣喜地抓著青黛的手臂,輕聲說道"好像是星隕。"
"傳聞在天際星隕時許下的心願都會成真,等下應該還會有。"
青黛揚起笑,"那屬下替你好好盯著。"
靜等了好一會,終於再次出現,楚嫆快速地閉眼默念著。
過後青黛好奇地問"許了什麼?"
她笑看著天空,在此刻真正的忘卻所有煩心事,語氣愉悅道"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等會輪到你許。"
尉遲晏隱隱聽到兩人女兒家的竊竊私語,也順勢望了一下,於他而言這樣的星空見怪不怪,也並非許什麼都靈驗。
僅看了須臾,視線不自覺地望向她,要說稀奇,自認識她這麼久,還真沒見過她這般毫無心計的高興。
眼眸盛滿璀璨,笑如彎月,褪去往日的沉著精明,正值桃李年華,一顰一笑間,儘顯肆意美好。
楚嫆察覺到那如白日似的炙熱目光,微側頭迎上。
晚風拂麵,青絲飄揚,絲絲縷縷入心魂,漫天星空下,唯獨那雙狐眸最為耀眼。
尉遲晏怕自己再次不受控製地淪陷,慌忙先行抽離,不合時宜地多嘴"傳聞不可信,許的都沒用。"
她聞言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沒好氣地惱了一眼,偏過身背對著他。
夜晚雖美,但冷得很快,楚嫆抱緊青黛的手臂,緊挨著勉強入睡,但半夜時背後冷颼颼的。
她翻身躺平,還是睜開了眼,掃視一圈,發現他沒睡,一直守著火堆。
尉遲晏一看她便猜到是冷醒的,無言地加了兩根枯木。
楚嫆小心翼翼抽回手,坐起身來,拿水壺喝兩口。
周圍寂靜,火堆細微的劈裡啪啦聲都能聽見,她這會子是睡不著了,旋即瞧過去。
兩人是不約而同地對視,但很快又錯開。
這時,尉遲晏用燒火棍在沙地裡書寫什麼。
楚嫆微抬頭看著。
‘明日會經過陀峰嶺,那有一窩紮地的沙匪。’
她也挑了根棍,‘很凶狠?會攔路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