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不僅是在場的眾人,就連身旁的他都愣怔住了。
靜默好一會,丘穆陵古率先開口,話語間很是懷疑與謹慎"你這話是認真的?"
"婚姻大事,豈容兒戲,且不論身份之彆,我與他是真心的兩情相悅。"楚嫆輕揚笑,儼然是一副隨心所欲、不顧一切的癡兒模樣。
"因身份有彆,自然知曉這事不會得到認可,哪怕所有人都質疑、反對,甚至是有意阻撓,但那又如何?"
"為了他,區區遠赴千裡而已,富貴權勢於我而言早就煩膩,還是轉瞬煙雲般難掌控。"
"明爭暗鬥、機關算儘,受夠了永無休止的日子。"
"今昔隻想為自己活一次。"
楚嫆越說著,越抓緊他的手,語氣篤定,不容置疑"本宮心意已決,此生非他不可。"
"我楚嫆向來言出必行,絕無回旋餘地。"
尉遲晏眸光瀲灩,緊盯著她的側臉,雖知這些話是逢場作戲,但仍是忍不住陷入遐想。
妄想這一切都是真的,妄想她真能言出必行。
可……轉念一想,依據目前的形勢,這一步棋,是險招。
丘穆陵古來回打量兩人,尤其注重尉遲晏的神情變化,他的眼中流露出來的柔情不像是做假。
畢竟從未見他這樣看過一個女子。
少時便心性孤傲,而尉遲赫謹死後,更對任何人都保持著疏離,如草原上最難馴的野狼,我行我素,有時連自己的麵子都敢置之不理,執意為之。
貫會隱藏心緒,始終都覺著猜不透。
呼爾穆也來回掃視,"若換作其他女子倒還好,可你是雲國長公主,何其尊貴,他又是我們狼師的特勤,身份對立。"
"更何況在此時此刻提出,恐怕不妥。"
尉遲晏稍轉頭,抬眼間柔情收斂,很是不服道"不妥隻是你們覺著,我可沒有此意。"
轉而一笑,繼續說著"方才你也說了會將消息傳至中原,最快的飛鳥傳信無需三月便能送到雲國皇帝手中。"
"等傳開還有時間好好定奪。"
語氣不斷,緊接著不給眾人再插嘴的機會,"可汗,這事等何時有閒空了再商議吧。"
"舟車勞頓,行至夜深,恕我們不能再相陪。"
屈身行禮,"先行告退。"
言罷拉著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腳下生風地走到帳外,青黛立刻緊跟上。
尉遲晏帶她一路出行宮,匆匆趕回狼師所在的領地,兩人進帳時青黛被侍女攔在外頭。
青黛抬手兩招製服,強行闖入。
楚嫆坐在椅子上,淡定地喝水潤潤嗓子,而尉遲晏單手叉著腰,略顯不安急躁,越想越心憂,直接奪過她的杯子,將剩下的一飲而儘。
"小姐,究竟發生了何事?"青黛問道。
她重新拿個新杯子,倒滿水,"身份暴露,不必隱藏了。"
"尉遲晏,本宮不懼怕任何威脅,更彆說那不值一提的名聲,我隻給你三個月的時間。"
"這段時間就足夠了,越快越好。"
青黛聽明白了個大概,楚嫆對她眼神示意,旋即才安心地轉身出去。
尉遲晏語氣略有些急"你就不覺得此舉是打草驚蛇?"
"原先說好的按照我的計劃,利用祭祀之術迷惑他們,你這一出讓他們更加警惕,心生疑而忌憚。"
楚嫆一手撐著臉看他,可算是讓自己找回些主動權,滿不在意地輕挑眉,不慌不忙道"身份一早就暴露,你以為他們會有多好糊弄?"
"其實你比本宮更清楚他們的秉性,所以火燒糧草營,嫌疑不可避免落在我的頭上。"
"從一開始就是利用,何不添油加火,燒得再旺些。"
尉遲晏一時拿她沒辦法,話說得也不無道理,但經此風險也就大,這裡畢竟是草原,縱使青黛武藝再高,也不能保證時時刻刻都能護得住。
又或者,拿她來威脅自己,完全有這個可能。
楚嫆放下茶杯,淡然一笑,言語有意刺激道"你的本事不是挺大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