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要讓一個聽故事的人一直站著嗎?我還以為搖籃曲之所以叫搖籃曲就是因為嬰兒在搖籃裡聽的曲子呢。”
神白須對於故事或許無所謂,隻不過,他是一個有經曆的人,聽聽彆人的經曆了解一下又何嘗不可呢?
“哈哈哈哈,抱歉抱歉,小神白須。”
馬爾休斯哈哈大笑,一揮手,從神白須背後的影子裡長出一把墊著純棉的木椅子,神白須順勢就坐。
在原初之力分裂自我創造人類之前,他曾囑托九位初始元素神靈。
“永遠不要挾持自己的能力幫助人類。”
這個世界的誕生本就是一種恩賜,而同樣代表沉重恩賜的九位元素神靈更是重中之重。
他們其中任何一個元素神靈偏向人類,對其他生物都會是毀滅性的打擊。
需知,在這浩瀚穹頂之上那最至高無上的死星創造了整個穹頂,他的恩惠說是母儀天下也不過為,可是他的本性,卻是冷漠的,殘忍的,戲謔的。
他並不在乎這些生命的存亡,更不在乎他們的延伸,一切的一切在他看來,都渺小如沙粒。
而那些被創造的,若想永久的持續下去,就必須要遵守他所創造的規則。
原初之力留下的遺囑每一位元素神靈都銘記在心。
隨著人類出現在大地上,他們慢慢掌握智慧與魔力,開辟城市與秩序,一代又一代,百年之後又百年,終於掌握了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本質,魔導術。
集所有元素為一體的魔導術讓人類對於世界的了解越來越深。
隨著他們越來越強,他們的發展也越來越大,能力也越來越強。
而隨後出現的,就是創生術。
人類對於知識和本源的渴望打動了初始元素神靈中的星辰,她授予人類能夠觀摩星辰的偉力,讓他們的技能樹更加的枝繁葉茂,讓他們對於生命了解的更為透徹。
在這位慈愛的女神的幫助之下,人類第一次觸及遠在天外的星辰染星之力。
這超脫世外的力量令人類產生了巨大的改變,在得知死兆星的存在之後,人類希冀著到更廣闊的世界。
於是,他們向著生命的根本探究,於此,生命元素神靈對於他們求知的熱崇施與援手,幫助人類壘起了更高的金字塔。
人類掌握了生命根本的形式,創生術的更上一層樓讓他們能夠掌握創造元素的禁忌,知識與智慧在那個時代越來越鼎盛,而人類的野心,也越來越大。
超創世紀,重啟世界並重創世界的根本之法則,由星辰元素神靈授予之後,人類,真正展望穹頂之中的死星。
並且謀劃著終有一日能夠掌控死星,憑借著生命元素神靈給予的生命法則的創生術,人類竊取了偉大的死兆之力,竟真正的開創了第二世界。
他們為它命名,巴彆塔,乃是登頂穹頂的階梯。
渺小的人類早已觸碰那偉岸的禁忌,爬蟲對星空的展望實在太過可笑。
儘管有兩位元素神靈的幫助,超創世紀依然失敗了,巴古斯大陸分崩離析,世界格式分解,人類曆史開始倒流。
人類以為,他們憑借星辰神靈的智慧與生命神靈的根本之力已經抵達了造物之端,殊不知,他們的渺小在偉大的死星麵前連沙礫都算不上。
在浩瀚且無限的穹頂中,死兆星就是最終形式的法則,是這無限穹頂之中唯一真實存在的真主,他的威嚴神聖而不可觸犯。
為此,初始元素神靈中的星辰與生命,被死兆星抹殺。
她們的存在已經太過多餘,也因此,人類的命運變得不可控,變得模糊而黑暗。
生命的形式也已經更替,人們的命運中開始出現苦難與災厄,無窮無儘。
世界重啟,人類重新回歸起始,可他們從今往後都不敢再仰望那片星空,而那偉大的死星,也成了為人類不可言說的大恐怖與大禁忌。
“等等。”
神白須打斷馬爾休斯。
“怎麼了?”
馬爾休斯認為神白須可能有問題要問,停了下來。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啊,而且,這和娑羅娜妃斯有什麼關係?”
馬爾休斯罕見的白了一眼神白須,覺得這家夥簡直沒禮貌。
“作為一本完整的上架書籍難道能沒有前言嗎?神大白癡?”
馬爾休斯大小眼看傻子似的瞅著神白須,神白須隻是聳聳肩。
“我喜歡,重場戲的精彩,你這樣態度,我不為你喝彩,而且,鬼知道你要敘述多久。”
神白須嘴一撇,臉一拉,回答更加不可理喻。
馬爾休斯開始有點覺得這小子不知好歹了。
讓一位初始元素神靈給你講故事,你還這啊那啊的,換做一般人,馬爾休斯早就一巴掌抽飛出去了。
“放心好了神白須,這片空間屬於我,它存在的時間和現實偏軌,這連你現實中的一分鐘都用不了。”
神白須聳聳肩,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最早最早的虛空降臨來自於十四世紀末葉,那個時候的虛空還不被稱作為虛空,它們一度被稱為一種異變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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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降臨之後對人類的生存環境無情的破壞,世人都以為這是一場疾病,一場令全世界陷入恐慌的疾病。
那個黑暗的時代被神驍稱作“蟄伏隆冬”,強烈且最為純粹的虛空汙染奪走了無數人的生命,同時也汙染了當時巴古斯世界空氣中的元素力。
這場蔓延至全球的疾病正在成為一種毀滅人種的生化武器,是一場等不到春天的凜冬。
在這場浩劫曆時六個月之後,娑羅娜妃斯應召而來,她傾聽了來自於人類生命的哀嚎,這位掌握初始元素之火,最閃耀的靈魂自虛無之中走出,以烈焰燃燒了整個巴古斯大陸,聖耀烈焰所過之處,惡劣的虛空之毒寸草不生。
儘管娑羅娜妃斯降臨帶來的爆炎毀滅了巴古斯世界四分之一的城市,但人類仍舊感激當時這位初始之火元素神靈的所作所為。
可是,如果下一次人類再次麵對如此的危機呢?
此刻,神白須突然變換了坐姿,馬爾休斯停頓了一下,看著神白須的變動,他知道,神白須在思考了,思考人類和娑羅娜妃斯之間的因果關係。
神白須再次伸出手意視馬爾休斯繼續說下去。
人類對於娑羅娜妃斯力量的肯定,超越了對人類本身存在的肯定。
儘管當時終焉有一半高層人員認為保留娑羅娜妃斯的烈焰是一種暴行,可一般的人終究無法改變這確鑿的大勢所趨。
炎魔令,能夠召喚初始之火元素神靈的令牌,也是一個降臨石。
能夠借助這個道具打開虛無空間的通道,讓元素神靈以人類之姿降臨於世。
世人尊稱娑羅娜妃斯為炎魔,亦或炎之魔女,她的強大本就是九位元素神靈中最強大的之一。
另一位,是那位睥睨天下且絕對反立的,被譽為“叱吒邪魔的鏗鏘滾雷”的奧格蕾斯。
她位於神驍北部的天然禁地,那是一片雷鳴轟隆的大地,飽含世間最正義,最至剛至強的霸道,是最純至最原始的雷靈元。
然而這位初始元素雷靈已經超過數千萬年沒有出現過了。
因為她是保持絕對反立的,遵從絕不插手人類世界的原則。
人類不單單擁有了能夠召喚元素神靈之火的炎魔令,更有了娑羅娜妃斯給予的烈焰,初始之火,它的強大世人有目共睹,那就是阿波羅中樞炮。
故事講到這裡,馬爾休斯停了下來,他看著神白須的反應,嘴角勾了勾,很顯然,他內心的兩種原則開始碰撞了。
娑羅娜妃斯作為元素神靈,恩惠於人類,她信任人類的善良與團結,因此她給予初始之火,為人類照亮了黑暗,她是偉大的,是慈愛的化身。
可殊不知,她的這份慈愛成為了人類野心的利器。
憑借這初始之火,人類放棄了對自身的肯定與探究,需知,這個世界的人類是沒有極限的,隻要有人肯付出勇氣與犧牲去探究這其中的奧秘,那麼其所得到的,遠遠要比那些旁門左道高尚數萬倍。
人類前進的方式,是憑借不斷的善與惡的碰撞,新事物與舊事物的反複比較,思想與思想的更替推動的。
其改變,歸根結底必是為了更遙遠的未來。
欲望可以是一種行動力,但是其也是一把雙刃劍,就像權力放置於暴君手中,隻會招致混亂,而在智者手中,它卻能夠福澤一方,萬平開泰。
如果說娑羅娜妃斯是邪惡的,那就是在否定人類對於生存的追求。
如果說她是正義的,最早最早,原初之力定下的規則被她打破,她的介入,致使人類偏離了自己的軌道,甚至迷失且造成巨大損害。
此刻,神白須站了起來,馬爾休斯注視著他,期待著他的發言。
“神驍有言,乃知兵者為凶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
“我以為,這裡的聖人,可以是任何人,可以是任何因為不公而舉起刀刃的人。”
“而所謂的不得已而用之,並非是迫不得已,而是不得不做,是肯定,是必定。”
“生死無關,可善惡有彆,並非說因為出發點正確就一定是對,也並非因為結局是壞的就一定錯。”
“世人皆知我神白須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不需要我再去多加贅述,我隻是一個拋棄了所謂的善良與正義的罪徒,遑論些什麼至理名言,那太可笑了。”
“在我看來,娑羅娜妃斯難逃一死。”
這最後一句話,乾戈起,寒光銳,鋒矛直指,殺意淩然。
啪啪————
有人從黑暗中拍著手掌慢慢走了出來,是個女人。
她風華絕代,哪怕身穿古樸的白色長袍,僅僅腰間係了一條白色絲帶也能感受到那清晰凹凸有致的線條。
她一頭白發,金色的瞳孔,一身氣勢高尚,磅礴,她打著赤腳,卻一塵不染。
此人一身氣勢直壓在場的兩人,傲然注視著神白須,瞳孔中儘是欣賞與肯定,就像自己的孩子做了什麼極為不得了的事一般。
她走進神白須,伸出一隻白皙如雪的纖手,捏了捏神白須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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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乃知兵者為凶器,聖人不得已而用之,好一個生死無關,但有彆善惡,真是像極了那些個古樸典籍上的行兵者道的聖人們。”
來者神白須再熟悉不過,正是神驍九龍中的燭龍,玄陰有缺。
馬爾休斯看著這一幕,竟然有些恍惚。
需知,眼前這位雖然與他同為元素神靈,可是在先後上,馬爾休斯可是差了玄陰有缺幾十萬年的晚輩。
玄陰有缺撫上神白須的肩膀,讓他重新坐了回去,後者雖然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但是還是老老實實坐了回去。
神白須也有些詫異,玄陰有缺來的沒有任何預兆。
“時隔十萬年了馬爾休斯,你跟娑羅娜妃斯那點兒矛盾就不能各自解決嗎?非要扯上這個小家夥?更年累月,你們永遠都記不住自己的位置。”
玄陰有缺將手肘抵在神白須肩膀上,身後一根墨黑色的,如幻影的龍尾慢慢纏住神白須。
她的意思是,她不希望神白須摻和這場因果之爭。
在神驍人的意識裡,為人為事一旦惹上因果這個東西,隻要存在,哪怕存在萬年不清了都會一直糾纏著雙方,所謂剪不斷理還亂就是這個道理。
而神白須作為玄陰有缺的唯一繼承人,且是九龍,也不能說是九龍,應該是她最重視的人。
本身就有數不清的因果纏身在先,雖然多一條少一條對神白須他自己也許無所謂,可是,神驍講究一種名叫業障的東西。
隨著自身境界和修為的提升,人的陰暗麵也會越來越大。
有的人可以突破這暗影,成為更加耀眼的存在,而有的人則會陷入其中,走火入魔造就一身殺業。
神白須一身因果也罷,他還有一個潛藏且恨意極深的業障,哪怕是諸如玄陰有缺這種元素神靈般的存在,也都為其之後而擔憂。
“這不僅僅是我跟娑羅娜妃斯的矛盾,更是神白須和他命運根本的禍端的終結,前輩。”
“再者,如你所見,你眼前的這個人早就有了答案,你栓不住他。”
馬爾休斯心知肚明,眼前這個女人可謂極其護短。
在神驍,上了年紀的老一輩幾乎都是如此,少有那種秉公棄私的,而玄陰有缺之所以護短,是因為神白須真的對她而言太過重要。
這是一個能牽動世界根本的人。
“你離開的時候我就和你說過的,呆在我身邊對你最有益,你隻要撇棄這些所謂的執念,一切到時候自然都會落下帷幕,還是說,你隻是想單純的忤逆我?”
“在大是大非麵前,你一向明辨智舉,那麼清晰的答案就在眼前,你當真看不見?”
玄陰有缺沒有搭理一旁的馬爾休斯,後者聳聳肩雙手抱頭走進黑暗中,眼不見為淨。
隨著玄陰有缺的質問,那龍尾越纏越緊,神白須被勒的有些不自在。
他伸手抓住想要扯開,後者那裡會讓他得逞,連帶著手臂都一起纏住了。
“萊特麗絲,這不是什麼因果不因果的問題,我至今還活著的意義就在這裡,還記得你說的嗎?順其自然,這是你教我的道理,我必須要做。”
神白須使勁想要彆開那越纏越緊的龍尾,奈何因為馬爾休斯的空間限製,再加上眼前這位最善用控製的九龍之首,神白須顯得極為力不從心。
“你也說了,那是我教你的,所以當然是我說了算,還有,不準再叫那個名字。”
“再讓你這麼任性下去,指不定哪天你那一身業障就會要了你的命,與其讓你這麼一意孤行,哪怕用強硬手段我也要把你留在身邊。”
萊特麗絲二話不說就用那巨尾把神白須拽了起來,後者好不容易抽出的一隻手一直抓著凳子。
儘管是馬爾休斯空間的物質,在萊特麗絲強大的控製力下也是粘不住的被拖著走。
遠處的馬爾休斯啥也沒說,就這麼背對著這兩人。
雖然他並不在乎娑羅娜妃斯究竟下場如何,但是對於神白須,他覺得如果萊特麗絲可以扼製那股死兆之力的蔓延,似乎也不是壞事。
“停下萊特麗絲。”
萊特麗絲雙手攏袖,正在靠近這片領域的邊緣。
“你知道你栓不住我的萊特麗絲,有些事我絕不能就此罷休,這是我自己的人生,不需要你來插手。”
神白須仍舊試著想要和玄陰有缺溝通,隻是後者兩耳不聞。
“萊特麗絲!”
最後連那張凳子也都在神白須硬拽下被扯斷,神白須被那龍尾纏著,已經快要接觸邊緣。
遠處的馬爾休斯不停的抖腳,似乎也有些急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