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很明顯被他這輕浮的態度氣到了。
“安林格特,如果你隻是議論終焉對神白須這一罪犯的行為管控不作為,我或許會認為你是一個清醒的人。”
“可如果你要因為終焉的愚蠢而將怨恨嫁禍到庫玫菈女士的頭上,那我會覺得整個南方符文協會十六位大賢者都是諸如你這樣的蠢豬。”
“終焉什麼時候聲稱過是庫玫菈女士依附終焉了?”
“相反,是庫玫菈女士締造了今天的終焉。”
“你也許對她一無所知且抱有疑問,你覺得備受人民推崇的她隻不過是空有被權力鍍金的外表?”
“又或者僅僅是因為她是巴倫比斯凱恩傾注一生心血培養的學生,而這些,僅僅是她擁有的光環罷了。”
“我老實告訴你好了,庫玫菈壓根不在乎神白須征禦這一罪犯的所作所為,壓根不在乎。”
“就跟你們符文之地荼毒大地的災暴一樣,從不在乎你們這些匍匐在地的螻蟻的怨言。”
“一個視線隻在人類未來的人,怎麼可能會在乎一個隻是因為自我命運悲劇而掙紮反抗的罪犯?”
“你覺得他神白須征禦算什麼東西?你所看到的所有計劃的失敗,城市的毀滅,也是神白須這個頑劣之徒的垂死掙紮換來的。”
“他隻是把整個西方的安全環境攪的風卷殘雲,至於說的什麼帶來了新的變革和新的思想,簡直讓人貽笑大方。”
“我想問問你,西方人民對庫玫菈的堅信可曾有半點動搖?他們批評的永遠隻有藏著掖著的終焉而已。”
“而你,你們,符文之地卻看不到。”
“因為你們被屏蔽在災暴之內,延續千萬年的曆史僅僅都隻是對自身環境的認知,你們從未相信自己的力量以及人類的力量可以改變一切這件事實。”
狄耿冷靜的談吐令安林格特憤怒至極,可以說,他所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這也是讓安林格特最無可奈何的一點。
作為激進派的大賢者,安林格特很早之前就說過,符文之地不能一味的將視角放在天災這件事上,必須要抽出時間來探究人類所擁有的智慧。
一味縫補對曆史的延續隻有痛苦和磨難,要想讓符文之地徹底擺脫天災,歸根結底還是要把問題的角度回歸到這片大地上,以及符文之地的人的所作所為。
最早,卡捷琳娜就曾說過,位於南方大地各地的天柱必須要推倒,它們就是影響天災霍亂的病根。
可符文協會一直秉持那是符文之地存在的根本,推倒天柱無異於要曆史重新來過,因此拒絕了卡捷琳娜的提議。
他們認為,推倒天柱無異於重頭開始,不僅會受到各方的打壓,甚至會削弱南方的根本。
或許,卡捷琳娜也正是因為符文協會的迂腐,才選擇離開的吧。
而她這次之所以回歸,是因為神白須,這是他人不知的。
她不想以自己的身份掣肘神白須,再加上神白須連滅生矩陣都給她了,分明是想讓自己回歸故土。
她為愛奔赴萬裡,而她的愛卻讓她執著於自己的命運,在她看來,這很…不公平。
她可以舍棄一切的去愛神白須,可神白須卻不願意讓她為了他而舍棄一切。
她的家鄉,那片赤裸裸黃沙暴行的殘破大地上,有更多需要她去拯救和解放的人民,她應該把目光看的更遠,而不是隻在他神白須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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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捷琳娜的智慧在神白須看來,想要解決南方的天災問題,憑她的影響力和支持力,自己她的個人能力,完全隻是時間問題。
他堅信人不能僅僅隻是為了一個理由一個夢想活著,所以他承諾卡捷琳娜會活下去,會懷揣著她的愛活下去。
而卡捷琳娜,必須懷揣著他的理想活著。
這一場交換,才為南方帶來了滅生矩陣,可滅生矩陣不過是緩兵之計,歸根結底,還是那限製符文之地的天柱。
“把人類的未來心係在一個女人身上?這算什麼未來?”
“終焉要將自己的忠誠施加在世界身上未免太過牽強了,即便是巴倫比斯凱恩也都未曾聲稱自己誌在人類未來。”
“凱恩向來以當下為治理理念,他怎麼會教出這麼個愚鈍的學生?”
“放眼未來就能解放你人民所經受的苦難嗎?禍根一日不除便會延害萬年,人類的未來難道不就在當下?”
“放眼未來不過是愚權弄政的逃避,凱恩何曾逃避過?他所堅持的共同被你們遺棄在了哪個陰暗的角落?”
“我問你神白須征禦的危害性,而你卻要一味指責我符文協會的不是,真正在分裂西南兩地關係的人是世界政府還是你大言不慚的巴倫爾斯?”
“我國飽受天災的危患這的確是不爭的事實。”
“可我們作為執政者,從未聲張什麼放眼未來。”
“人的當下就是未來,我們隻相信現在,南方符文之地上下一心,民心所向皆在一處,你憑什麼在道德的製高點抨擊符文之地的民眾?”
“你終焉隻是受一人為禍之患,且還是自作自受,彆人憑什麼可憐你?”
“而我們符文之地,是常年災暴不曾斷歇,數百代人前仆後繼夜以繼日的不斷攜手更替,豈是你一瓦礫之堅能夠揣度?!”
在安林格特眼中,她巴倫比斯庫玫菈隻不過是一個繼承凱恩衣缽和意誌的傳承者而已,她並不具備凱恩的共同這一理念。
前人種樹後人乘涼,凱恩的所作所為無限開拓了西方世界今後的未來,在今時今日的現代打下了穩固的基石,這才有了如今的庫玫菈。
庫玫菈能在一夜之後變幻風雲整個終焉,的確證明了她完全具備執政能力。
可要讓安林格特也認為她能同凱恩相提並論,絕無可能。
南方符文之地隻敬重有德之人,凱恩一生未從踏入符文之地,可卻對這片土地有著深切的期望。
主序虛空入侵之時,凱恩一口咬死要安貝爾德嚴防死守符文之地邊界線,哪怕付出再多犧牲也不能後退。
因為一旦主序虛空掌握了那毀天滅地的災暴,符文之地便會頃刻淪陷,一座大陸陸沉是何等的損失?
凱恩目光高瞻遠矚,未雨綢繆,哪怕到現在,凱恩的治理理念也仍舊被推崇備至。
她庫玫菈眼高於頂,幾乎不屑基層中所發生的一切,即便創造了終焉柱又如何?
人民之所以對她翹首以盼,之所以對她畢恭畢敬,完完全全是因為巴倫比斯凱恩曾經恩惠於民的影響力。
狄耿深深望著安林格特,微微點頭。
的確,狄耿也並不看好庫玫菈,他也認為,庫玫菈離人類太遠。
凱恩是時刻紮根於人民之中的,他很清楚自己的目標應該放在哪裡。
可庫玫菈不同,她的目光,人類望塵莫及,看不見的方向,那和盲目有什麼區彆?
即使是遠處的北方凜冬代表格裡芬,也微微點頭,隻是她很快又保持原來一副慵懶的樣子。
點朱砂毫無波瀾的就那麼注視著,光看表麵,看不出她的任何想法。
羅伯特雖然不足以評價庫玫菈,但是對於庫玫菈的印象,也說不上好,他同樣認為,那位終焉行政最高管理的女士,視線不在西方的人民中。
而此刻,禦神策從狄耿背後走了出來,或許他的觀點會有所不同。
他那惡魔鋒芒狀的瞳孔先是深深望了一眼安林格特,隨後,又看向其他二方天地的代表人,以及正在注視著他的羅伯特。
“你或許會覺得庫玫菈肩扛人類偉業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可她的的確確做到了,而她所做的一切,更遠非你所想像的。”
“我如何相信一個惡魔的話?”
安林格特問道,很明顯,他也對禦神策的身份反感,認為一個來自黑暗邊緣的惡魔不夠資格站在人類的立場上評頭論足。
而禦神策隻是不屑一笑。
“覺得我是一個惡魔,不配站在惡魔的立場發言?恰恰是作為一個惡魔,我才看清了人類的愚昧與醜陋。”
此刻,凜冬方的芬裡爾看了過來,目光中有著疑惑,點朱砂同樣如此,但她並不疑惑,而是一種…好奇。
“混沌種曾經是黑暗邊緣暴亂的蠻凶,且不論秩序。”
“你們曾經也是侵入人類領土殘殺人類的害蟲,即使現在你披上了維序者的外衣,也無法改變這一事實。”
禦神策算是明白為什麼符文協會會派這麼一個伶牙俐齒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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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文之地本就強勢,隻不過是被天災限製,十六位中有六位堪比維序者的強者,更彆說符文協會中等同維序者的執鷹者組織了。
換句話說,除了神驍,幾乎其他三方天地論強者數量,都幾乎被南方符文之地壓過一頭。
這也是安林格特敢如此出言不遜的原因所在,因為他,也是一位大賢者,同樣擁有堪比維序者的實力。
他說的話,即使是禦神策也感覺頭疼,這麼一個紮手的刺頭,放在哪裡都是眼中釘肉中刺。
隻是,他突然想到某人的一句話。
“身份與曾經的過往無法掩蓋一個人正在追逐的改變,惡魔也好人類也罷,我的立場自始至終都是處於正義的一方。”
“去貶低一個異種的種族能讓身為人類的你變得高貴嗎?作為同一片天空下生存的生物,我們,有什麼不同?”
“僅僅隻是因為意見相悖?”
這一句話把安林格特噎的不輕,他才意識到他自己剛剛那句話的迂腐。
狄耿欣賞的拍了拍禦神策的肩膀,遠處神驍方點朱砂也挑眉笑了笑,她知道,這句話絕對不可能會是作為大惡魔禦神策能說出來的。
眾所周知,無儘之海的大惡魔是不在乎人類秩序的。
芬裡爾神態恢複原樣,隻是好像在憋笑,那句話,很有內涵。
“……我向對你的無禮道歉,但你不能改變我的看法。”
安林格特向著禦神策鞠了一躬,後者坦然受之。
“你們大概會覺得庫玫菈同人民的距離太過遙遠,事實的確如此,她同凱恩有明顯的詫異,但這也是兩者的差距所在。”
“無儘之海之所以會布置終焉柱,為的是常駐符文之地邊境。”
“終焉柱的領域影響平息了一部分來自於北方的亂流,致使符文之地西北方向那片遼闊無垠的沙原能夠沃新成枝,治水成州。”
“而位於繆斯城區的終焉柱,是為了常駐北方與西方夾層中存在的領域,骸骨森。”
“那片天然存在的禁製領域至今沒有人類能夠有能力駐守,哪怕是智慧之最的卡捷琳娜也毫無頭緒。”
“可是它常年傾瀉而出的能量,致使凜冬冰川不斷加劇行程,甚至扼殺了自然元素的產生,導致凜冬冰火兩氣失衡。”
話到這裡,遠處的芬裡爾瞳孔微微放大,對於禦神策所說的骸骨森的影響,深以為然。
骸骨森的確在影響著凜冬的凍川,甚至每年巨額增長,致使天寒地凍,環境惡劣加劇。
隻是她對於這是庫玫菈的所作所為,仍舊有著懷疑。
“你說庫玫菈的目光不在她的人民身上,簡直荒謬。”
“她最敬愛的老師就是曾經來自於人民之中的先驅者,深受凱恩影響的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人民的位置?”
“西方曆史如何黑暗?不就是因為暴政者對民眾無情的剝削與殘害?庫玫菈比凱恩更清楚這個國家需要什麼樣的執政者。”
“而我們所說的神白須征禦,在他出現的兩年裡,你有多少次和他對陣?你是否感受過來自於他的壓迫?”
“他同樣是一個擁有不亞於凱恩的思維的先驅者,儘管他的所作所為極端且暴力。”
“可神白須征禦從來沒有因為自我欲望而殺害過任何一個無辜之人。”
“他甚至拯救過一整座城區,數座沿海城區,甚至在克洛諾斯城區不惜為了一個人造人割舍自我意誌同終焉交易。”
“你們所看到的阿爾忒彌斯事件,是一個欺詐者的欺名盜世,可我看到的,是一個破裂粉碎的靈魂的自我救贖。”
“神白須征禦,是一個對人類極具失望且痛恨的人,他的所作所為對抗的從來不是人類的未來,而是他們的惡念。”
“諸如傑爾傑利斯,諸如米奧雷托,他們的失敗錯釀了多少人的悲劇?”
“神白須征禦是我唯一認為擁有打開骸骨森之門的能力的人類,他擁有的所有力量都來自於他的自我意誌,試問這樣一個人,你如何改變他?更何況要他妥協?”
“我並非讚頌他的堅毅,而是在闡述人類暴行的事實,而現在,懺悔為時已晚,補過,更是遙不可及。”
“與其在這裡堂而皇之的評價一個人的所作所為的對錯,不如想想如何應對他的下一次暴動。”
說著,禦神策退了回去,狄耿看了一眼禦神策,眼神複雜。
阿爾忒彌斯城時,神白須到底和他說過什麼?
禦神策變了。
曾經的他,嗜戰,沉默,冷漠,對人類的未來毫不關心,隻知道一味地使用自己的強大。
而現在,他理智,冷靜,開始使用自己的智慧,開始思考對與錯的利與弊,甚至思考一個人的行為所帶來的影響。
他的變化太大,以至於狄耿都有些認不出他。
神白須真的有改變一個人的能力嗎?就連禦神策曾經那樣根深蒂固的人,都可以改變?
而此時此刻的狄耿又試想,倘若是神白須麵對這個問題,他又會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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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回答的。
因為他是一個忠於行動的人,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做出如此極端的選擇的原因。
“一將功成萬骨枯,在神驍,這句話的意思似乎用在神白須征禦身上…格外合適?”
此刻,芬裡爾站了起來說道。
她看向遠處神驍方的點朱砂,後者點了點頭。
正要出口辯論的安林格特也靜了下來,想聽聽這位來自遠方凍土的守夜人的意見。
而狄耿,則是一幅心安的模樣踏踏實實的坐了下去。
接下來的事,和他無關了,因為芬裡爾的出麵,會讓這場議會很快結束。
“兩位代表的爭執我聽的有些稀裡糊塗的…總的來說,廢話一堆。”
“我本身對這趟旅行並未寄予厚望,隻是覺得神白須征禦這麼一個罪犯的行徑的確瘋狂。”
“而現在看來,我的確是輕視了,能夠令四方國度中的兩方同盟關係變得如此惡劣,他的影響已經無法用罪不可赦來形容了。”
“終焉方代表的確句句屬實,庫玫菈女士的明智之舉凜冬深感誠謝。”
“但關於這場議會的主題,我想,它的答案已經明確在各位心中。”
“非常抱歉安林格特先生,我並不支持您的立場,對於符文之地的霍亂也無能為力,畢竟凜冬本身也危危可及。”
“我想說的是,各位,與其在這裡爭得麵紅耳赤,不如換換角度,終焉方已經把話說的太細了,聽得我耳朵亂隆隆的。”
“神白須征禦的行為帶來的革新就是思考,看看你們這些個大人物的反應吧,因為這個罪犯的所作所為,竟然開始在這裡紙上談兵。”
“你們都慢慢的從將神白須扼殺轉變為了遏製他的行動,這還不足以證明他的影響嗎?”
“時至今日他能夠改變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執政者,那麼下一次,會不會就是你們國家的民眾?誰知道呢。”
“那兩位都付出過血的代價,終焉和西方更是,難道還有什麼比這更有證明力度的嗎?”
“如果終焉要集中力量討伐神白須征禦,凜冬願意獻上綿薄之力,守夜人會在短暫的同盟關係中時刻隨時候命。”
芬裡爾看向狄耿,後者微微詫異,同時,有些驚訝凜冬如此所做的原因。
她的表態太過果斷了。
需知,本身凜冬對於終焉的印象就相對破裂,兩國來往更是稀少,而此刻,凜冬竟願意調遣守夜人共討神白須?
即使是禦神策也同樣震驚。
一旁的安林格特若有所思。
“…紙上談兵的確毫無意義。”
“同上,對抗罪犯聯合打擊的確是最有力的,符文協會賢衛與執鷹者也同樣隨同盟共進退。”
隨著芬裡爾的表態,安林格特也改變了自己的觀點,一時間,情況逐漸向著中心問題延伸。
遠處神驍方的點朱砂眉頭微皺,狄耿觀察到了這一點,她的態度,似乎還在猶豫。
“既然大家都表態了,少數服從多數。”
隻是,點朱砂很快眉頭又舒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神秘的微笑。
很快,隨著點朱砂的最後一票,這場議會也真正落下帷幕。
隨著世界政府這場議會結束之後,議會的內容很快公布世界。
結合符文協會,凜冬,神驍,三座天地的商議,對神白須征禦發出共同討伐,世界格局在這一刻因為一個人而更變。
議會結束之後,凜冬守夜人派遣芬裡爾,和伽羅前往,其量級,等同三位維序者。
其後便是符文協會,三位上六賢衛,兩位執鷹者,等同四位維序者。
神驍驍衛地煞,行軍,開山,兩位維序者,天災級彆的萬人敵。
終焉,狄耿巴倫爾斯,風上禦神策,兩位。
總共加起來十四位維序者共同討伐,這個陣容,即使是麵對主序虛空奧波尼斯也是勢均力敵的存在。
可卻用在了一個人類身上,一個被命運驅逐的可憐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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