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黑暗的彷徨中掙紮過了,我體會了那種我力所不能及的遺憾,您說,要追求自己渴望的理想,孩兒踐行了。
原諒我不能同您道彆,父親。
孩兒這條命如今不能僅僅隻是再為了自己而活了,仇恨的陰影已經褪我而去,而現在,是我真正扛起大義的時候。
願您能保佑孩兒。
在麵對自我命運的桀惡時,多數人做出了斬草除根的選擇。
可本就是作為受難者的神白須,卻毅然決然的選擇了抗爭與和解。
他的贖罪無人可知,他的懺悔無人聽聞,而恰恰是這樣一個永生在黑暗中的人,真正醒悟了何為生命的存在的根本。
仇恨可以締造一個隻為渴血的惡魔,卻也能擊醒一個陷入迷茫與迷惘中的愚者,他的所作所為並非是為了活在當下,而是對自我不平命運的求證。
生命一途絕不平坦,而苦難也並不值得歌頌,生命不是一成不變的,人也可以擁有多個活下去的理由。
縱使世界再大,也總有屬於你的一片棲身之所,也總有一個人,等著愛你。
三天後,普羅米修斯城區,艾普什爾城區沿河城道,時間,9:09。
海浪聲風起雲湧,海鳥鳴聲陣陣,兩個人站在河城道邊。
天空一片蔚藍,萬裡無雲,陽光正好,撒在那火焰般的精心梳理過的短發上。
“我想,你比我更適合做這把槍的主人,蘿絲。”
神白須握著槍口,將那把金紋左輪遞給奧坦蘿絲,後者皺眉,不明所以。
“《圖謀不軌》中一句寫道,並非懷揣使命者才能扣動終結的扳機,每一個被壓迫者都有資格擊碎鐐銬,隻要他有衝破黑暗的勇氣。”
“我以為,你所做的抗爭比起諸如我這種在黑暗中的人,要高尚的多,你是真正追求救贖的人,並且,你也如願以償了。”
可神白須不知道的是,如今眼前的他,就是奧坦蘿絲唯一的執望,沒有彆的什麼東西再能令現在的她值得渴望了。
唯有眼前的他。
“蘿絲,曾經屬於我們的陰影已經消散,現在,一切即將回歸正軌,你身邊不應該存有我的位置。”
“命運的齒輪重新回到了原點,一切的一切都如數奉還,而今後幸運的話,或許我們的道路將不再交彙。”
他的意思是,當我們再重逢,瞄準他的背後,不要猶豫。
奧坦蘿絲看著神白須,黯然神傷,殊不知,某人的心也正在破碎。
諸如這種離彆他的一生經曆過不止一次,而他也最清楚,凡是靠近他的人,最終似乎都隻有一個歸宿。
而那個歸宿,並不是他希望的。
可難道他做這一切就僅僅隻是為了救贖一個可憐的靈魂?
難道,他的生命中就可以不需要愛,不需要光明?
他說他是黑暗中的人,可他的所作所為,高尚的令人感到怪異。
啪嗒————
奧坦蘿絲接過手槍,空槍上膛,對著神白須的額頭,扣下扳機,可膛中沒有子彈,隻有一聲清脆的響聲。
神白須微微皺眉,不明所以。
“那我這麼做,是不是也可以代表,神白須征禦已經死了?”
“自私鬼。”
奧坦蘿絲把槍扔了回去,對於神白須的所作所為,她不接受。
神白須慌忙接住手槍,看了看,笑了。
“離彆總是讓每個人心中都不如願,對嗎。”
“可以讓我聽聽你的想法嗎?蘿絲。”
神白須將手槍收了起來,笑道。
她還是第一次見神白須如此敞開心扉的笑。
或許是不平的命運將他壓抑的太過沉重,仔細看去,風吹拂神白須的一頭黑發,金色的瞳孔早已褪色,一雙充滿人性與溫柔的陰沉瞳孔,仿佛一望無儘的深海。
“…你說過我是自由的,那一切怎麼決定都由我說了算。”
“我不想離彆,不想忘記你,更不想從此至死不相往來。”
“哪怕隻是在你的影子裡,哪怕隻是在被你遺忘的角落裡,我都不想再讓命運的牽引離我而去。”
就像薇爾潔雅那樣。
兩人對視,神白須率先彆開視線,他看向遠處的海麵,奧坦蘿絲看著她的側臉。
“……母親說,隻要還有人愛你,你就不會孤獨。”
“小時候不懂,隻是覺得世界這麼大,為什麼人還會孤獨,現在看來…我還是不懂。”
因為我一直被愛著。
神白須自虛空中拿出一枚手掌大小的盒子,打開後,裡麵躺著一對形狀酷似魔神兵長刀的耳墜,閃爍著黑光,極具魔力波動。
“送你。”
“並不是多麼特彆也不是多麼珍貴的禮物,但…我希望你能喜歡。”
“也希望我們能像這耳墜,縱使相隔,卻永遠可以重逢為一對。”
神白須將那對耳墜遞給奧坦蘿絲,後者愣神的看著神白須,又看了看那對耳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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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還說,女孩子的心意很難懂,所以送出用心做出的東西哪怕再簡單也有沉重意義。”
“如果不想留下遺憾,就必須得像個笨蛋一樣的去犯錯,在感情中是這樣。”
“可愛你的人又怎會抱怨,喜歡你的人又怎麼會覺得這是愚昧,世人不懂。”
可奧坦蘿絲當下說的話,相當明顯,她想留在他身邊,永遠。
可他不認為這是愛,我們要有所懷念,才能藕斷絲連。
他不希望她那樣華麗的羽翼僅僅隻是為了待在他編織的籠子裡供他欣賞,隻要她還擁有翅膀,就不應該隻駐足他這一片藍天。
世界很大,而家卻可以很小,奧坦蘿絲也以為,神白須的身邊,最心安。
“我以為…這是我僅能所做的,你知道的…我…不太擅長這些。”
“但我想讓你知道,我在意你。”
而神白須覺得,他們可以為了愛而藕斷絲連,一條線牽著彼此的心,在漸行漸遠的未來中,纏纏繞繞。
神白須苦笑道,而對麵的奧坦蘿絲,早已熱淚盈眶,奪眶而出。
藕斷絲連,此起彼伏,心牽扯著心,哪怕相隔千萬裡,也心有靈犀。
所愛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神白須此刻才真正恍悟,段上九禽對他所說的那句讖語。
願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奧坦蘿絲收下了耳墜,神白須伸手擦拭她臉頰上的淚水。
離彆的味道越來越濃重,可還未分彆,兩人中已經有一人紅了眼。
“星月相伴,難得的人間美景。”
”神驍一途,我學會了挺多,但原諒我還是個初學者,蘿絲。”
“在情感方麵,這份笨拙或許也是我唯一淳樸的證明也說不定。”
神白須笑了笑,看向遠處的終焉柱。
循著神白須的視線,奧坦蘿絲看向遠處的海岸線。
“我們要藕斷絲連,對嗎?”
神白須回頭。
“隻要你想,我永遠都為你等待。”
終於,奧坦蘿絲破涕為笑。
紅了眼眶的她,在和煦陽光的照耀下,火焰般的紅發深深映入神白須的瞳孔,就像一顆玲瓏剔透的閃耀紅瑪瑙。
奧坦蘿絲後退,轉身,邁著步子離開。
哢嗒————
可她卻又停下,神白須駐足觀望。
他一直都是那個注視著他人離開的人,他…總是第一個,又總是最後一個。
奧坦蘿絲轉身,快步走向神白須。
下一刻,她緊緊擁吻神白須,在這最後離彆之時,她的奔赴一往無前。
嘶————
深吻後,奧坦蘿絲用力推開神白須,以至於後者一屁股坐在地上。
隨後隻聽一聲轟鳴,一道白虹拔地而起,掀起一陣狂風大作。
海浪波瀾聲起,風聲漸息。
坐在地上的神白須嘴唇鮮紅,鮮血淋漓,他伸出拇指抹了一把。
咬唇吻,一種宣示,也是一種不舍,被愛著的人往往都希望永遠被記住。
奧坦蘿絲的愛,是占有。
看著在天空中那道彗星的白虹,嘴唇滴血的神白須笑著。
海浪聲此起彼伏,風起雲湧間,誰人內心中的傷痕逐漸縫合。
世界政府聯合四方天地總執政機構,相等於十四位維序者對神白須的圍剿失敗才堪堪落幕。
維序首席奧坦蘿絲的回歸便再次震驚國際。
奧坦蘿絲沒死,並且比之前更強。
重新回歸終焉的她,開始著重使用自己的執行權力,連同幻影劍,將大批前終焉執政官員連根拔起。
同時抽空並削弱了大部分十人眾舊勢力,不但讓觀測局大換血,更讓終焉大換血。
而隨著奧坦蘿絲的回歸,森羅殿同終焉的同盟關係更進一步,森羅萬象八位對接維序者的看守者六位駐守終焉,成為一極大助力。
在這之後,由庫玫菈召開一場討伐會議,針對神白須的討伐會議。
十人眾,八豪,世界政府,全部出席。
會議上,庫玫菈投下使用炎魔令,召喚初始元素神靈娑羅娜妃斯。
眾人表示震驚,紛紛訴狀娑羅娜妃斯的降臨會帶來的破壞與毀滅。
這場會議的最終,仍舊是庫玫菈一票否定,針對神白須的討伐,使用炎魔令,封鎖整個普羅米修斯城區,召喚娑羅娜妃斯。
會議公布之後,在國際上再次掀起軒然大波。
各國以為,召喚初始之火滅殺神白須征禦,屬實小題大做。
即便神白須已經被列為虛空危害行列,可他的殺傷性遠遠未曾禍及人民。
為了這麼一個為自我意誌複仇的罪犯而召喚本源之火的娑羅娜妃斯,恐怕要付出極大的代價。
而庫玫菈給出的理由是,今時不同往日。
曾經懇請娑羅娜妃斯降臨是出於無可奈何,而現在,人類已經掌握了對峙虛空的科技。
可神白須征禦不同,他是對人災害,並非虛空那樣擁有高等文明和高等維度的毀滅力。
而且,他是人,理智且擁有先驅思維,他的影響比直接侵略更嚴重。
儘管眾口難調,可庫玫菈力排眾議,仍舊還是在國際上做出了解釋,眾人默然。
而現在,普羅米修斯整個城區在四位森羅萬象看守者的布置下,已經啟動超矩陣。
這一次啟動的超矩陣比之前圍剿神白須時的強大數十倍,更何況召喚而來的還是娑羅娜妃斯。
這遠遠超出十四位維序者圍剿的壓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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