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三人,一見麵李太行就一臉不悅,乾脆看向一邊,李鎮嶽知道不好交代,但也沒鬨冷戰。
“老白,我以為老周那邊說你為救斬龍人身中劇毒是混淆視聽,這怎麼假戲真做了啊?”
李鎮嶽不明所以,神色驚異,一個眼睛大一個眼睛小。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我不去找白下霽,她就不來找我了?同在一個陣線上,早晚要見麵的。”
“而且在這方麵,我得天獨厚。”
神白須卻神色平靜,侃侃而談。
“神白須,挺乾淨一件袍子啊,是你家主人縫的嗎?”
“早知你在西方的威名,如雷貫耳啊,怎的到了彆家地界,就成了俯首帖耳的狗腿子了?”
站在山地上的高沅方向著神白須喊道,他雖然一臉不屑,可眼神中並沒有鄙夷。
“沅老兄謬讚了,咱也就是腰間彆個死耗子,冒充打獵的罷了,真要說革政這壯舉,還得是諸位豪傑。”
神白須抱拳拱手,笑道。
高沅方聞言,爽朗一笑,言此作罷,他不厭惡神白須這種人,反倒難得的欣賞起來。
“神白須,你真不知死,中了白下霽的毒還敢這麼晃晃悠悠,且不論你他日暴亡,介入驍衛而掣肘盤龍,前禦削山後製走蚣,你有幾條命?”
“你一西國罪亂,真以為人家請你就待你如座上賓了?人前人後你都是條狗,還不自知?”
檀上箴神色肅厲,言語中儘是唾棄與不齒,他槍尖砸地,怒指神白須。
神白須不以為意,他先是拱手作揖微微躬身,見此檀上箴微微皺眉。
“早就聽說文尚先生寫的《對霖台陽》一書,大家風範,文藝雙絕,接人待物,謙謙君子,哪怕是青愈方青先生見了都稱沁人心脾,奇文瑰句。”
“如此惡言相向,我猜絕非先生本意,先生是可憐我。”
說罷,神白須則又是拱手躬身,檀上箴見之冷哼一聲,轉過身去。
見此,哪怕是一旁的眾萬離也都點了點頭。
“聽聞功業山問道,登興先生手中靈劍‘不問天’敗儘東山各路劍英,劍林如峰自成一山。”
“比起昔日老劍身離玄機當年更勝一籌,白某今生有幸,得見。”
說著,神白須抱拳拱手,以敬如賓。
“更勝一籌不敢當,有諸如離老前輩這般俠之大義者,為天下劍修開山劈道,前人種樹後人乘涼罷了。”
“神驍人傑地靈,我們那風沙蒼蒼的南蠻之地,比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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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萬離左手做請狀,言語中有對離玄機的敬重,也有對神驍那片人傑地靈的大地的神往。
神白須可以從他眼神中看出那份渴望同強者一較高下的熾熱。
“東涯南公,一雙開乾手當真風卷殘雲,似有青雲之誌,天鴻之氣,擂潮十年,一鳴驚人,天降神公,武道宗師。”
“來的路上就能聽到東涯公氣勢恢宏之罡氣,白某久仰了。”
神白須對著遠處一手付後的上官語蟄抱拳拱手,笑道。
“你這人嘴皮子挺滑溜,三言兩語就給在場幾位伺候的好生好氣,跟你那一身殺意淩然的氣勢極為不符啊。”
“這要是換了哪個小娘子,還不得讓你這花言巧語迷的神魂顛倒?”
聞言,一旁的高沅方捧腹大笑,即便是開山行軍兩人都難免憋笑。
“既然上官兄都這麼說了,我就當是抬舉了。”
說歸說,上官語蟄仍是抱拳拱手,儘顯武人風範,神白須同樣抱拳還禮。
一來二去,神白須幾乎是在場四位都問候了一遍,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他這種做法,即便仗打輸了,好歹也能贏個好印象不是?
“神白須,話是說對了,可事,你這卻做的一塌糊塗,你要是天真到以為動幾下嘴皮子就能調節削山神驍之亂,那當真是貽笑大方。”
“這一仗打的難看,你倒是也真敢賭,我佩服你,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佩服你也要宰了你,洗乾淨脖子等著吧。”
眾萬離持劍指了指神白須,四人氣勢如天壓,哪怕這三位聯手能剿滅他們四人,卻仍是巋然不動。
神白須倒也不怒,隻是笑著點了點頭。
“你們要有那個本事,我奉陪,可你們要做不到,我要挨個踩著你們的腦袋過那條天橋。”
天橋,劍若懸河身死之際一劍開天,自南由東開辟出一條長數百萬裡,深不見底的天溝,隔離了南地與神驍,也被稱作天橋。
眾萬離沒由來笑了一聲,冷哼一聲後化虹而去,檀上箴緊隨其後。
上官語蟄點了點頭,乘風而去。
唯獨高沅方看著山下的神白須,後者同樣回以仰望。
“沅老兄,一劍劈了你的金璽,對不住。”
神白須笑道,高沅方亦是如此。
“你小子狂得很,一方金璽算得了什麼,當心你的腦袋。”
說罷,高沅方同樣化虹而去,如此,此戰告捷。
這邊剛說完,李太行一腳踹在神白須腰上,後者整個人兩槍向前數步,好歹李鎮嶽伸手扶了一下,不至於摔個狗吃屎。
見此李太行瞪了李鎮嶽一眼,後者回以敬之。
“你來來去去倒是挺瀟灑,到頭來啥也沒留就留下一攤子爛事破事。”
“音繞梁怎麼沒一劍劈死你?”
李太行沒好氣道,神白須隻是陪笑說,回去說。
窮奇城區作為半寶川唯一一個特赦城區,部署的軍力並不強,同樣,他也是諸如西方阿爾忒彌斯一樣,是用於外交和傳教的城區。
然而曾經設立的外交部門如今已經儘數解散,削山的軍統殘卷讓神驍的外交部門在南地成了笑話。
南地蠻民不知感恩,對待神驍實行的王化教育投之以桃報之以怨,這也就怪不得半寶川對他們實行禁製。
可沒想到的是,削山的翻臉是早有預謀,對待原本一心求和的神驍,他們態度惡劣且盛行暴力,哪怕到了現在,兩者角色互換,削山也是理虧於神驍。
問天府,會議部門。
“老白,饕餮城告捷,你不老老實實待在那跑來窮奇城區做什麼?”
三人剛剛坐下,李太行張口就要開罵,李鎮嶽搶不在老哥前頭,問了一句廢話。
神白須心領神會,李鎮嶽這是給他解釋的機會。
“新人報道,我對削山那邊一概不知,為了避免悶頭吃虧,遍地遊走打探打探消息。”
“一來可以熟悉半寶川的地形,二來可以放煙霧彈混淆視聽,一舉兩得。”
這下倒好,兩個選擇題,神白須都選錯了。
“你吃飽了撐的瞎溜達?腦袋讓驢踢了?”
“且不說你劇毒在身,一舉一動皆在削山掌控之下,這一來二去,削山都知道你神白須身中劇毒。”
“按照他們的為事風範,本來你就是個眼中釘,現在又做出頭鳥,你著急投胎?要死死遠點,彆再拉個墊背的受禍害。”
李太行氣的直接站起來,指著神白須就是一頓狗血噴頭。
“李老哥,凡事那麼講究做什麼。”
“況且我這害了誰?”
哪知道神白須壓根沒打算避禍,一股腦往上撞,這下倒好,李太行氣的沒話說了。
一旁的李鎮嶽深知自己老哥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他要不是在乎神白須哪裡會說這麼多,但一時間這火氣勸不下來也不好說。
“老白既然能單人入川,在白下霽三宗手中救下斬龍人,並且重修饕餮城區,我想在這方麵他一定有自己的方法。”
“老哥是心重,見不得虧欠他人人情,可老白是咱姥娘囑托的委托人,這也能算外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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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鎮嶽平時看似有些輕浮,可如今再看,才知此人心細。
“就算退一萬步來說,老白中毒,可這情況比起斬龍人,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而且看剛才的陣勢,削山那邊也一頭霧水,老白中毒卻渾然沒有弱勢,反而一勢爭強。”
“此次削山七宗出山,勢大力大,就說這次,眾萬離那一劍我就是僥幸不死,也得掉層皮不是?這倒是老哥不厚道。”
李鎮嶽一言一語,抽絲剝繭,李太行還真就憋回去了,隻見他長長一歎。
這個老大哥做的也不容易,既不能傷了兄弟的麵子,卻也不能就讓這個新來的這麼無頭蒼蠅亂撞,但也得讓他明白自己的苦心。
“老白,你打算呢?”
見老大哥也沒了訓人的心思,李鎮嶽才安穩坐下,看向一旁的神白須問道。
眼見李鎮嶽說情,李太行沉默不語,神白須朝著李鎮嶽抱拳拱手笑了笑。
“削山八宗,我已經見識了七個,還有一位…我聽說神龍見首不見尾…”
“心素告訴我,劍若懸河身死和這位‘元君’有很大的關係。作為現任閻羅,我有理由替劍若懸河記上一筆,二位高見?”
聞言,李太行隻是沉思,而一旁的李鎮嶽則是搖了搖頭。
青愈方,八宗鬥星,世人敬以“元君”之稱,文藝雙絕,比起柳柏苑那位苑主許青才有過之而無不及,堪有“文聖”之稱。
這位,是削山之中唯一一位身份清白之人,單單隻是因為個人意願而入削山,在削山之中身份獨特,同削山山主有不淺的交緣。
據說此人麵顏神俊,清風玉朗,神逸飄然,款款如帛,隻叫女子見了心灰,男人見了亂情,素有“謫仙人”的美譽。
不僅僅是此人的文畫之功雙絕於天下,據說青愈方還有訪仙之能,卜天之算,更有無窮之術大道之法,堪稱全才,名極一方,直追當世黑衣謀士李世卿。
“老白,雖說二爺的死的確跟青愈方脫不了關係,但是其中曲折非我等所能知,你也知道,我跟大哥倆人除了行軍打仗,其他的一概不懂。”
“這事兒,哥倆可幫不了你。再者,青愈方身份奇特,立場獨一,哪怕是上禦執音繞梁都對此點評有加。”
“驍衛之中某些人,不似你那般嫉惡如仇,二爺的仇可以算在削山任何人身上,唯獨扯不到青愈方。”
憑李鎮嶽這三言兩語是說服不了神白須的。
神白須作為西方罪首,他很清楚一個罪犯會有什麼樣的下場,而審判一旦降臨,任何凡有戴罪之身者,皆無處可逃。
神白須也一直覺得,神驍文人風骨太重,若僅僅隻是因為一個人的忠義大於他的私意,就忘卻因他私意而促生的禍亂,這是荒唐的。
而他也以為,一個人縱然再深明大義,對錯之間的對比仍舊不會改變,工於事而發於心,勤於學而攻於業,任何的對錯對比,都有源頭。
這也是神白須曾在墓園與禦神策的爭論,而現在,這一爭論,隻是用在了青愈方身上。
“得二位所言,我心中已有定數。”
“我會回一趟盤龍會,在此之前,我還希望兩位能夠對我的行蹤保密。”
神白須起身,抱拳拱手。
李太行沒由來氣不打一處來,雙手抱胸不語。
“隻要你不自己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竄就行。”
李鎮嶽碎了一句,瞥了一眼神白須,後者隻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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