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心素眉頭一挑,先是看了看神白須,走了回去,她向上看去,神白須一同向上眺望。
隻見一位黃裙綠衣女子坐於那城頭之上,一隻腳打著赤足,正笑著看著神白須兩人。
她雙瞳竟是罕見的金色,比起神白須所見青衣的那種爍金,這位女子則是一種冷質感,好似圍繞山間的清風般,悠悠然然。
呼————
隻見她輕靈躍下,可卻因為單腳著地失了平衡,她急忙雙手抓在神白須肩膀,才堪堪穩住。
這剛剛高處豔陽高照,神白須沒能看清,現如今女子近在眼前,僅僅隻是抬眼一看,才見此女子的姿色卓絕。
抬眉好似那蒙著一層水霧的青山,蜿蜿蜒蜒的曲長,雙眸鳳彩,眨眼間儀態出塵,不似凡染,隻覺得如那坐看芸芸眾生的仙者,不染淤泥。
她朱唇清粉,似如荷包般柔糯,似玉如水,風來潺潺。
她給人的感覺甚至可以用驚豔來形容,令人一見隻覺忘卻紅塵,而這時的神白須胸前一陣柔軟,不低頭都知道,眼前這女子,胸懷四海。
這女子同樣梳著一頭長馬尾,風姿颯爽,真就好似那架雲而行的仙子。
神白須待女子站穩之後,蹲下身。
他扯住袖子,並沒有不知禮數的親手接觸那默契抬起的赤足,他微微擦拭本就沒有的灰塵後將布鞋給那女子穩穩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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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勞公子。”
女子一笑,眾生微塵,心尖上花開燦爛,她微微躬身,拱手作揖。
李心素看著這女子,眉頭一挑,又瞥了一眼神白須,心領神會,扯了扯神白須的衣袖,先行一步了。
“姑娘一身出塵,不同凡響,不知是哪般心情,才於城關之上坐看山河。”
神白須退後一步,拍了拍自己破爛不堪衣衫的灰塵,他退的有些遠,大概是為了避免風塵波及眼前女子。
這綠衣女子見狀一笑,似乎隻是覺得神白須彬彬有禮。
“這綠意千裡也盎然的赤忱山河自有其韻味所在,公子身居屋簷之下,抬頭不見青天,自然不懂這一覽俯瞰的山河景色。”
神白須眉頭一挑,一笑,對於那話的言中之意置若罔聞。
他抬頭看向那高高的宏偉城關,喟然一歎,漸而又轉身看向身後長路延綿的千裡山河,直至道路儘頭的那座雲橋。
“紅塵路漫漫,居人籬下是路,星羅棋布也是路,或近或遠,人再變,江山春色仍然。”
“怕隻怕,春風遍野一遍又一遍,青色再變,人終不似少年,枯心糜凡。”
“公子好文采。”
說到這裡,綠衣女子隻是一笑,神白須轉過身,再重新審視這女子。
“姑娘一身青嵐,不似這紅塵微風幾縷,莫不是山上的仙長,來這人間采風來了。”
“公子定是喜歡讀那些聊齋誌異的散集,隻覺得這天底下好看的姑娘,要麼來自山中,要麼來自山上。”
神白須嘴角一扯,這話太熟悉了,就好像昨天才聽到過一樣真切。
眼前的綠衣女子,給神白須的感覺,太透徹太清晰了,沒有一點人味,甚至,感受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
饒是那山間的罡風,也有大小輕重之分,而眼下這女子,一身微漾,神白須摸不準。
兩人對視有一段時間了,神白須心中作想苦思,直到最後他作罷,也僅僅就是當做一種錯覺來想。
“公子難道不知道,一直這樣盯著一個姑娘家看是很不禮貌的嗎?”
到神白須剛好回過神來時,這綠衣女子笑道,哪怕是這種好似斥責的話,也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外鄉野人,不知禮數,姑娘恕罪。”
神白須笑了笑,拱手作揖。
“我見公子一身狂罡久久不散,還雜著陰流一脈的清罡氣,怎的,先前曾與人搏命?”
神白須聞言眉頭一挑,他看向眼前這嘴角噙笑的女子,越看越古怪,這人明擺的有意如此。
看樣子要套她的話恐怕也不難。
“我見姑娘,如群山望月,皓白如皎,不覺如此紅顏,也懂那粗糙的武夫之氣?”
神白須笑道,他故意向左一步,從不同的角度打量著這奇女子。
“遠處那沃水山地轟隆隆的雷聲即便是整個半寶川都震耳欲聾吧?那煌煌神道的萬丈金甲神尊,哪個眼睛沒瞎的都看得見吧?”
“公子莫要以為小女子一介紅脂,若要論起這神驍風土人情的操持,公子還要叫上小女子一聲前輩。”
“再者,公子看似談吐不凡,卻也油腔舌調,登徒子爾。”
不妙,神白須眉頭一皺倒抽一口冷氣退了回去,這最後一句話比讓陳也先捶一拳頭還頭大。
怎麼神驍女子,越是出塵,就越是容不得這些風月之彙,有一種很忌諱的感覺。
“姑娘慧眼明珠,一語中的,不錯,我這一身久久不散的狂罡是讓彆人捶出來的,怎的,姑娘懂醫術?”
“我可醜話說前頭,你要強買強賣,我可沒錢。”
如果說現代兵器是神白須接觸最少的東西,那麼這百藏川,也就是錢,可以排在第二。
他自小就生活在哈克維山脈的遊牧民族,常年在綠茵如畫的冰雪邊緣遷移,過著如風一般的生活。
對於溫飽,神白須在集體生活中體驗的並非金錢的實用性,而是勞動與以物換物的構架規則。
“食物是寶貴的物質產物,卻會因為人的雙手而變得更充實。”
他的父親在教授神白須鑽木取火時,曾說過這樣的道理,那個時候的小神白須就已經埋下了對於吃與生存的最基本理念。
而至於現在,憑借他的能力,金錢這種東西,似乎根本不重要了。
“看公子的模樣,也的確算不上哪家的少爺哥就是了。”
聞言,神白須扯了扯身上破破爛爛的衣衫,直接將外麵一件白袍的碎塊扯了下來,空留下一身武雲衣。
隨後,神白須伸手向前,綠衣女子眼見眉頭一皺,不明所以。
“怎麼,你們神驍醫生看病不都是先把脈?”
“公子一個外地人,還懂青囊術?”
“這不是耳濡……”
砰————!
隻見那綠衣女子毫無征兆的一掌推在神白須胸口,雷聲大雨點小,可即便如此神白須還是倒飛出去。
隻是,他滯空的速度有些緩慢,那綠衣女子推出的一掌沒有帶動任何空氣中哪怕一縷風,隻感覺神白須就像被扔出去的一張紙一樣,輕飄飄的。
如此的能夠將實物的狀態改變,甚至脫離當前空間的狀態,絕非一般的武修。
神白須磕磕絆絆的站了起來,他隻感覺身上好似壓著千萬大山般沉重,甚至有些喘不過氣來,一時間,他又坐了下去。
他一身狂罡已散,可渾身上下隻感覺累贅不堪,可他又感覺周身的空氣虛浮飄動,在這一動一靜的轉換中,神白須好似突然有了苗頭。
隻見他渾身紫金之氣遊走,探掌於空中一抓,一扯,絲絲縷縷的雲嵐隨他指尖遊動。
直至他起身,似乎已經同周身的環境融為一體,他抬起雙手,那雲嵐之氣浮動,纏雲雙臂。
豈不聞雲魚錄,風嵐之中,綠意荏苒而青山不朽,行止於此,雲纏袖,指繞絲,百般人間縱有萬象,一手獨攬。
眼下,神白須抬眼再看那綠衣金瞳女子,她隻是笑容濃鬱,一雙月牙,如揮開輕風,直攬雲山。
“小女子唐望唐聽行,見過白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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