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熊和祁嫖走在最前列,那些所謂陪嫁的‘媵妾’整齊有序地跟在了楚熊和祁嫖的身後。
走完各種繁瑣的禮節,時間已經到了黃昏,正是白晝與黑夜的交替時分,最後來到長公主府的正殿的,祁淵端坐在最高位。
“一拜天地。”
楚熊和祁嫖敬拜天地,身後一百多位‘媵妾’也跟著一起下拜。
他們身著紅色的禮服,高矮胖瘦各不同,年紀也有大有小,長相還不儘相同,同時向著天地的方向下拜,這一幕,怎麼看怎麼滑稽。
維持現場的禮官和邀請而來的賓客也忍俊不禁起來,若是定力再差點,可能真的要笑出聲來。
知道的這是一場婚禮,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在舉行奇特的喚神儀式。
“二拜陛下。”
祁嫖轉過身來麵朝祁淵,而楚熊麵露難色,甚至還有點慍色,卻被祁嫖一隻手拉著轉過來,然後祁嫖一腳踢在了楚熊的小腿肚上,由於這一腳來的太突然,楚熊痛苦地悶哼一聲,然後雙膝支撐不住,向前屈膝,下一瞬就跪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這一切行動,隻在短短的數秒之內完成,楚熊根本就沒有預料到。
祁嫖順勢也跪了下去,和楚熊共同完成‘二拜陛下’的儀式。
祁嫖和祁淵是同父同母的親姐弟,在祁淵登基後的第五年,太後也去世了,父母不在,再加上祁嫖和祁淵計劃好要給楚熊一個下馬威,故而設計了這麼一出。
在場的眾人看得目瞪口呆,楚熊名義上還是楚國的帝王,楚熊向著祁淵下跪,這象征著楚國對著北荒的屈服。
楚熊很快就反應過來,怒火高漲,他從未有如此羞辱,怒看著祁嫖“你……”
祁嫖不動聲色,借著大袖的遮擋,從袖口中拿出一把匕首,擱在楚熊的脖子邊,小聲地說道“世人講嫁夫隨夫,你我則是反過來,嫁妻隨妻。我是北荒的長公主,跪拜陛下有何不可?你身為我夫,夫妻一體,共尊共榮,哪有妻子下跪而丈夫站著的道理?”
楚熊感受著脖子的寒意,大有他敢反駁就一刀結果他了的樣子,心中一陣頭皮發麻,怒火也在頃刻間消了大半,麵露惶恐之色。
祁嫖將楚熊的變化都看在眼裡,心中不由得嗤笑一聲,在上次的接風宴上,她就在暗中觀察楚熊,再結合楚熊的事跡來看,這是個極度貪生怕死之人。
隻要拿命威脅,他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彆說是她,就算是乞丐,將刀架在脖子上,他也能照跪不誤。
“行禮,下拜,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祁嫖將匕首又靠近楚熊脖子一分,貼著他的肌膚,冷冷地說道,大有把楚熊掌握在手中的感覺。
楚熊咽了一下口水,連帶著尊嚴也一起咽下去了,看著一臉冷意的祁嫖,點了點頭。
祁嫖滿意地將匕首收回了袖中,換上了一副溫和的笑意,和楚熊一起恭敬地給祁淵行了一個跪禮。
禮成。
這一幕眾人都看在眼裡,明眼人都看出了祁嫖在威脅楚熊,但卻沒有人揭發。
大家都不是傻子,在這種場合下揭發,是嫌活得太長了。
站在楚熊和祁嫖身後的百來個‘媵妾’則是敢怒而不敢言,自己的君主被人拿刀威脅著下跪,換做任何一個臣子都忍受不住。
但這裡是北荒,不是楚國,他們沒有勇氣阻止,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
此時楚熊和祁嫖下跪,他們一百多號人還站著就顯得如此突兀。
祁淵攝人的目光朝著他們投來,好似是在詢問
楚帝都能下跪,爾等為何不跪?
媵妾麵麵相覷,下意識地找張河,以他的行為作參照,卻發現張河根本就不在場,這一刻,他們想通了,一定是張河背叛了他們,早就投靠了北荒,這才幸免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