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傾心道,反正自己已經把底牌亮出來,不如順著裡正的話看看他和顧大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也好見招拆招。
於是擦了擦眼淚,苦笑著說“裡正您看這樣行不行,若是大槐掏不出來錢,我也不強求。”
鬆有良聞言鬆了口氣,可這口氣還沒順完,就險些被她接下來的話嗆死。
“那就勞煩讓他把利金折算成糧食吧,正好平平我家欠諸位的賬。”
村民們聞言都有些激動,他們萬沒想到這些爛賬還有回來的可能,鬆有良和顧大槐卻是牛眼圓睜。
十二兩半!
折成糧食?!
就算現下糧食比金子還要貴重,那十二兩半也能裝滿好幾輛牛車!
鬆有良急忙按住想要發作的顧大槐,低聲喝道“你聽我的,隻要你忍住委屈,我自有辦法安撫住你這瘋狗似亂咬的嫂子。”
顧大槐咬緊後槽牙,最終憤憤的甩手,道“那就有勞裡正大人,我相信您肯定秉公無私。”
鬆有良微微一笑,示意他放心。
可實際鬆有良心裡想的是,趕緊把這事壓下來免得擴而大之,否則要真任著林氏胡鬨,保不住自己的裡正之位都有可能。
至於顧大槐那就能幫幾分是幾分。
反正晾這個軟腳蝦也不敢真的把他們倆的苟且之事公之於眾,畢竟他還得顧及著自家的命根子顧長青。
待周遭安靜下來之後,裡正才派頭十足的道
“顧家大媳婦,我不得不說句得罪你的公道話,你很不該在這時候獅子大開口,提些不切實際的要求。
“你如此相逼,豈不是要把大鬆唯一的手足逼上絕路?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家和萬事興,你們畢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犯不著如此大動乾戈,你說是不是?”
林傾冷笑。
既然是公道話,又怎麼會得罪她呢?
會得罪她的,自然是為所謂的公道遮掩的謊言。
她見裡正看似兩不相幫,可明裡暗裡都在回護顧大槐,站在誰那邊一目了然。
算盤珠子都要崩她臉上了,那就彆怪她撕破假麵。
“裡正大人,都說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我們一家要不是被欺壓得實在喘不過氣,也斷然不會對手足兄弟如此絕情。
“您素日裡最有威望,想來也不會折損自己的臉麵,幫助這樣一個冷血無情的小叔子。而且您也應當看得出來,我就是不願意讓他下獄,才提出來可以用糧食彌補的法子。”
圍觀群眾想到林傾說可以還他們窟窿的話,話音剛落就聽到此起彼伏的聲援。
鬆有良在鬆四村擔任裡正已久,輩分又大,平日裡誰見了他都是客客氣氣的,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當著他的麵陰陽怪氣。
再加上周遭人的起哄,當真讓他有些掛不住臉,摸了摸花白的胡須,拐杖輕輕點了點顧大槐,眼神示意他先不要開口。
“顧家大媳婦,我自然理解你的苦心,也不想眼見得你們兩家鬨得老死不相往來……”
林傾聽著他開始翻來覆去的說車軲轆話,沒忍住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