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宴蛇毒發作,身子劇痛無比。
他縮成一團,在漆黑封閉的青蓮葉子內愈發意識昏沉。
懷宴不記得,自己隨著暗流飄蕩了許久。
隻想著,快些,再快些。
不要被那個邪修追上
重生一次,他要好好活著,長長久久地活著。
巨大的青蓮葉,順著暗河北上,彭地一聲撞上一處厚實堅硬的冰層結界,然後停了下來。
恐怖的衝擊力,令青蓮葉陡然散開,飽受蛇毒折磨的懷宴,視線模糊,隱約看到了對麵冰山上一紅一紫撫琴的兩人。
“救救我”懷宴眼尾緋紅,身子越來越軟,他奮力咬破舌尖,勉強喊出這句話後,身體不受控製滾落入冰涼刺骨的水中!
“什麼人?!!!膽敢擅闖合歡宗禁地!”一道如雷怒吼,炸響虛空。
合歡宗宗主鐘離塵音勃然大怒,他們老祖在和魔君擎天一戰中,神魂受傷。
他需要十年不間斷,每日用半仙器幻音琴,撫琴三個時辰為其療傷,緩解其神魂被上古魔氣侵蝕的痛苦。
今日正是治療的最後一日,他便能借助幻音琴的百花幻象和治愈之力,將這些魔氣全部連根清除一空。
然而,卻全被這位不速之客給毀了。
鐘離塵音麵色鐵青,按耐著性子,將琴撫完。
然後正欲出手,準備將人擊殺在暗河底下。
就見身邊那位俊美絕倫,氣息冰冷的紅衣男人,長睫微顫,緩緩睜開了一雙清冷幽深的眸子。
“阿音,將人救上來。”他語氣淡淡,並無責備之意。
“救救上來?”鐘離塵音神情震驚,嘴巴微張,一臉不可置信。
他知道老祖這是不滿他剛剛的舉動,心中暗暗替自己叫屈。
但更多的是驚愕
紅衣獵獵映瓊台,仙姿綽約遠塵埃。
聞名天蒼界的合歡宗老祖君修遠琨玉秋霜,清冷決絕,遺世獨立。
自從和魔君擎天一戰之後,就一直閉關在合歡宗禁地,避世不出,不問世事。
如今,居然為了一個闖入結界的少年,牽動了心神。
鐘離塵音小心翼翼,弱弱勸道“老祖,那人擅闖您的閉關之地,又險些破壞了您根除魔氣的最佳時機,依師侄看,此人定是魔族派來的探子,不如將其殺了,也好給魔君擎天一個教訓……”
他話沒說完,就被一道極具威壓的冰冷視線掃過。
“你是老祖,我是老祖?”
紅衣男人斂眉,聲音低沉如無儘深淵,令人生寒。
“您是,您是”鐘離塵音叫苦不迭,趕忙苦哈哈認錯“老祖,師侄子這就去,您彆動怒”
冰山上飄起了鵝毛大雪,周遭空氣陡然乍寒,鐘離塵音凍得牙殼子直打哆嗦,正準備摸進冰河之時。
紅衣男人不顧身後鐘離塵音震驚的目光,化作一道紅色虛影消失在了下方的冰河水中。
少頃,鐘離塵音五官亂飛,終於反應過來了。
他家七情六欲斷絕寡淡,遺世獨立的老祖居然頭一次急了。
鐘離塵音真不知道是哭還是慶幸,老祖終於有一絲人氣兒了。
雪越下越大,覆蓋了冰河厚厚的一層。
“啊啊啊,老祖!!!冰河洶湧,您可要當心啊”鐘離塵音瞬間破音,發出驚恐的土撥鼠尖叫,一個閃身跟上,也潛入了寒徹刺骨的水下。
然後,他就驚恐瞪大了雙眼。
洶湧湍急的暗河中。
萬年不開花的老鐵樹,懷中摟著一位身量纖細,長發如墨。肌膚白皙的白衣少年。
少年身姿欣長,眼神迷離,癱軟無力埋在老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