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銷魂窟密室內。
“太子殿下得罪了~”
鬼醫不在,懷宴輕聲細語,隻好臨時充當大夫的角色,替汴城把身上紮著的鬼針一一拔下。
沾染了夜色的微涼指尖,停留在男人疤痕縱橫的冰冷肌膚上,竟然覺得格外燙手灼熱。
麵對儒雅繾綣,坦誠相對的病美人鬼王。
懷宴臉頰發燙,有些招架不住。
拜托拜托,不要流鼻血。
他閉著眼睛,瞎子摸魚似的在男人胸膛胡亂摸著,啊呸,是拔針。
等心脈處的長針,被懷宴拔出來的時候。
他鬆了一口氣。
好險,差點碰到不該碰的了。
榻上俊美的男人神情痛苦,悶哼出聲,緩緩睜開了一雙深邃漆黑的雙瞳!
就見到一個瞎子,摸象似的在他腹肌上,胡亂抓了幾把。
汴城……
懷宴滿臉失望,閉著眼喃喃自語。
“啊,沒有針……”
“看來在下麵……”
他伸出手,一路往下。
汴城本就泛著青色的俊臉,瞬間黑如鍋底。
然而當他冰冷徹骨的雙眸,在看到懷宴那張熟悉而絕美的臉龐時。
汴城眸色愕然,震驚,滿是不可置信。
隨即,便是無儘的狂喜和繾綣。。
清風宗百花穀的花婆婆,曾經告訴他。
小草的本體,其實是一株稀有的重瓣芙蓉花。
若是能得到悉心照料,以靈力精心滋養。
不出百年,必定能化成人形。
花婆婆曾經托人給他送過書信。
包括懷宴化形,懷宴起名字,懷宴修行……
他都知曉。
這些信件,是支撐他在幽冥山廝殺下去的動力。
當年妖僧無念告訴他,芙蓉花本體因為受到無妄劍,劍氣所傷,傷了根本,因此醒來後可能記憶全無。
汴城當時聽完很傷心。
如果沒有了記憶,那麼小草就不會再記得他了。
他在幽冥山待了百年,原本都已經不抱希望了。
可如今百年過去。
他,來找自己了。
當年太子府那一夜,關於兩人隱居的夢境,再一次栩栩如生浮現在眼前。
汴城內心欣喜不已,不再為記憶一事所絆
他懷疑自己睡了太久。
又一次做夢。
夢到了自己的小草
是上蒼憐憫於他。
讓他在百年之後。
又和他相逢。
就像是曾經無數次置身夢境一般。
虔誠的信徒眸光熾熱而深沉。
深情灼熱的視線,始終追隨著懷宴的動作。
安靜得不敢發出一絲動靜。
生怕驚擾了懷宴……
懷宴的係統空間內,碧海潮生盤瘋狂的嗡鳴聲,在他識海內震蕩不停!
懷宴神魂俱震,內心無比震驚。
碧海潮生盤動了!
也就是說,鬼王汴城就是他要找的君修遠神魂碎片的轉世之人之一。
碧海潮生盤是君修遠根據自身精血所製,那就一定錯不了。
鬼針上陰寒的鬼氣,絲絲縷縷順著他的指縫滲入體內。
懷宴額頭滲出薄汗。
昳麗濃稠的眼尾再次染上紅暈。
淚珠在清麗絕豔的麵頰上留下濕漉漉的淚痕。
又順著臉頰滾落,落在男人的身上……
“還真是你~~~~”
懷宴心中喃喃,並不敢輕易進入鬼王汴城的識海。
他現在鬼體虛弱,再也經不起風雨和動蕩。
懷宴生怕一碰,他就碎了。
還是等休養之後,他身體好轉些再說。
懷宴閉著眼,繼續抓瞎。
他有些輕顫的手指,順著鬼針紮下的的位置一路向下,一點一點挪動,最終停留在了有力的腰腹。
懷宴喉結滾動,麵色粉中帶紅,十分羞澀。
“沒想到病美人看著身子骨瘦弱,腰倒是生的極好……”
溫熱細膩的指尖彈了彈硬實的肌肉。
汴城……
汴城眼角抽搐,臉頰瞬間爆紅一片。
對麵那人雪白如玉的脖頸,在汴城灼熱的視線下晃動。
再加上,腰腹之間,對方留下的濕潤的淚漬,讓汴城口乾舌燥,覺得今日的夢境,有些過於真實了。
“宴宴?”男人喉結滾動,最終伸出手,目光纏雋不舍遊走在對麵的人身上。
低啞磁性的男聲,顫聲傳來。
懷宴身子一抖,有些心虛。
緊接著,拔針的手,被一雙冰冷徹骨的大手給緊緊攥握住。
“啊……”懷宴唇瓣微張,動作猛地頓住。
抬頭睜眼,便落入一雙熾熱,深情,隱忍著無儘哀傷,和悲痛的漆黑瞳孔裡。
俊美無邪的少年人歪著腦袋,眸光灼灼,一錯不錯,深情凝視著他。
複又輕聲喚他的名字。
“宴宴。好名字……”
“我喜歡這個名字……宴宴……”
“啊,謝謝……”懷宴被他盯得耳根灼熱,漂亮的眼眸中覆蓋了一層瑩瑩水光,惑人心神。
“太子殿下,你……醒了?”
寂靜的密室內。
懷宴輕柔細語,淚光盈盈望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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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汴城喉結滾動,嗓音哽咽,同樣了紅了眼眶。
“本以為隻是夢境,沒想到……竟是真的。”
畫像上儒雅隨和的太子殿下,在經曆了百年的絕望痛苦和孤獨煎熬後。
原本沉寂蒼白的臉上,又重新煥發出光彩來。
他粗糙的指腹撫上懷宴的臉頰,碰了碰。
細膩溫熱的觸感,汴城終於反應過來。
這不是夢境。
懷宴眼神愕然,心跳隨之驟然加速。
旋即一陣天旋地轉,落入對方寬大有力的懷抱裡。
“太好了,宴宴我們又能在一起了,我的宴宴~我好想你……在這個世上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
男人情緒激動,將懷宴擁入懷中,閉上眼睛,任由眼淚奪眶而出。
“宴宴,這一次我們再也不要分開,好不好。”
有力的大手將懷宴緊緊箍在懷中。
讓懷宴掙紮不得。
男人的身體一直在顫抖。
似乎生怕懷宴消失。
緊張,害怕的眼神,小心翼翼得讓人心酸。
“好。我們再也不分開……”懷宴心底莫名悸動,心跳幾乎快要跳出喉嚨。
凝視著男人俊美的臉頰,他伸出手替他拂去眼角的淚痕。
卻在下一瞬,被對方捉住了手指。
他聲音沙啞低沉,一聽便知是經曆了多年的滄桑與風霜雨雪。。
“宴宴,父皇瘋了,燒了陳國所有的花草樹植,燒了所有的良田。趙國的鐵騎踏過護城河,占據了國都,父皇自刎城牆,百姓死的死,逃的逃,荒蕪的太子府被鐵騎夷為平地,我們共同守護的陳國亡了……”
男人泣不成聲淚流滿麵。
“宴宴,幽冥山好黑。好多好多看不見的東西。”
“他們都欺我,辱我!”
“他們說我不是一名好太子,所以陳國會亡國。”
“他們說我是他的兒子,所以我也該死。”
“宴宴,我好難過。我真的該死嗎?”
男人聲音悲慟,痛苦到了極點。
懷宴眼圈通紅,心疼的肝腸寸斷。
漂亮的黑眸中似要溢出秋水。
眼尾上挑暈染著化不開的濃稠水暈。
“殿下不是這樣的。你沒有錯,錯的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