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丘整體直徑有個百十來米,上麵有一些亂七八糟的灌木雜草。
陳老頭四下又看了一圈,拿著鐵鍬撥開一處斷崖邊的樹枝。
“這裡麵有你的未來,你上學的學費,還有吃不完的紅燒肉,你想好了,要不要入這一行。”
一個已經鑿開的洞口豁然出現在我麵前,無數的碎磚碎石間有一條狹窄的通道通往裡麵。
雖然早知道是來乾這種偷雞摸狗的事,但是真到了這裡,心裡還是打起了退堂鼓。
“你要是害怕了,咱就回去。”
“我不怕。”八歲的我最受不了彆人的激將,心一橫就要往裡鑽。
陳老頭倒是沒攔我,他將那麻袋鋪在洞口,防止碎石硌著我。
“裡麵有棺材,有死人,咱來這裡,就是跟他們借點錢,你看著拿,那些鐵的石頭的東西,你都順出來。”
我答應了一聲,就不再說話。
洞口很小,是陳老頭清理出來的。
地上的碎磚上隱約有些暗紅色的東西,是早已乾涸的血跡。一直蔓延到裡麵。
我知道,這是二叔的血。
洞裡很黑,沒一會就什麼也看不見了,我試著往回看,這才發現已經爬進來好幾米了。
“老頭,這裡麵看不見了。”
“包裡有手電。”
帆布包裡東西很多,但是手電筒體積很大,一下就摸到了。
手電一打開,這才發現不知不覺,好像已經爬到頭了。
這個坑道隻有開始的地方有磚頭,其他地方都是泥土結構。
頂頭這裡有一塊斜的大青石板,半傾著,很明顯有塌方過的痕跡。
有微微的風從那洞裡吹了出來,味道腥臭。
石頭上的血跡還清晰可見,壓在那石塊下麵的,是一些沒能扯出來的布條。
那是二叔褲子上的布,這一刻,我仿佛聽見他被壓著時候的慘叫。
“到頭了麼?”陳老頭的聲音傳來,好像隔了很遠的樣子。
“到青石板了。”我大聲回應,試圖給自己壯壯膽。
“嗯,那你進去吧。”陳老頭沒再說其他的。
傾斜的青石板下隻留了一個極其狹小的通道,我到這會才明白,為什麼陳老頭會喊我入夥了,換他自己根本就進不去。
我試著把頭先鑽了進去,身體上裹了些淤泥,倒也潤滑了不少。
隻是那帆布包鼓鼓囊囊的,貼在腰上根本過不去。
試了幾次,我把那包取了下來,將包帶係在了腳上,這才勉強鑽了進去。
這個通道隱約有點往下走的意思,開始的時候爬的還挺難。
越往裡,地麵就越滑,等爬過那塊青石板,通道一下子就敞亮了。
我還沒來得及感慨,身體就開始急劇下滑。
“完了。。”
我心裡一涼,手邊什麼也抓不住,身體跟不受控一樣往下落。
“嘭。。”
還沒來得及喊,身體就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呸。呸。。”我急忙站了起來,吐掉嘴裡的淤泥。
幸好水淺,手電筒沒礙事,就連帆布包也隻是臟了一小片。
“陳老頭,陳老頭。。”
我大聲喊著,拿著手電往上照去。
這一看,心裡更涼了。
這落差起碼有三米,明顯就是個陷阱,此刻的我,顯然已經成了米桶裡的老鼠。
這一年,我八歲。
我站在那裡,盯著滑下來的坡,指望著陳老頭能答複我。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上麵愣是一點聲響也沒。
我試圖往上爬,直到爬的精疲力竭也沒能上去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