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踽踽涼涼_厥木惟喬厥草夭_思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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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踽踽涼涼(1 / 2)

齊麟與沈安若離開景都後,一路北上,直奔虎崖關而去。

離開景都八百裡後,車隊就好似有意壓緩了行速。

以至於,到達“水鏡庵”就已耗時兩月之久。

兩個月來,沈安若未和齊麟說過一句話,也沒任何互動。

兩人都屬於有些傲氣,又極重臉麵的人,就好似誰先開口,誰就輸了一般。

可,人生哪有輸贏,隻有是否遵從自己的內心。

齊麟深知這一點,卻終是沒能想出與沈安若和睦相處的辦法來。

他同樣不能認輸,他不能認輸倒不是為了所謂的顏麵,反倒是為了能使沈安若活命

眼看,“水鏡庵”的庵門就在眼前,齊麟也率先跳下了馬車,示意車隊入庵安頓,他自己卻獨留庵外,不禁放眸遠望。

突然,他雙眸微顫,側步間赫然倒下,隻覺一陣暈眩,便無了知覺。

夢境中,他仿佛深陷進無邊無際的黑洞中,全身無法動彈,持續下墜著

若不是慧嫻師太的輕喚,他還真不知要何時才能醒來。

待他睜眼,水澤中已映射著他那萬般憔悴的容顏,他也開始聚捧著地上的層層霜白。

那是北方的晚霜,總在傍晚時分降下,又在夜幕之時成冰。

他用力摩擦著自己的臉,期盼著手中的霜能使自己儘快清醒過來。

他已很久沒這樣過了,最近一次昏厥還發生在狼王寨中

那一次,小川隨狼王出了寨門,多日未歸,他獨自在房中望月顫身,加了厚厚的狐裘還是止不住身寒。

他開始蹲身,慢慢地蜷縮起了身子,又緩緩倒地,再也沒能站起。

——沒有生機,沒有出路,沒有選擇。

——他懼怕這種孤獨,也痛恨自己無力為父王、母後報仇。

——他自詡聰慧,謀略無雙,竟在父母慘死後尋不到一絲線索

在他能感受到小川身上的體溫時,已是翌日清晨。

小川不敢驚動他人,因為在狼王寨中弱者才講究相親相愛,齊麟身為鷹王是沒資格被愛護的,隻要有人發現鷹王有疾,便會趁機取代鷹王的位子。

小川除了不斷用雙手摩擦著齊麟的身子,已無任何辦法。

待到齊麟醒來,卻一直對著小川傻笑,還口口聲聲說著“小川實在太傻”之類的話。

——他很清楚自己一旦發病,必死無疑。與其死在彆人手中,還不如死在小川手上,如此一來,按照狼王寨的規矩,小川也能成為新任鷹王,也算是完全繼承了他的衣缽。

小川聞言,那是一個勁得哭;齊麟反倒越笑越大聲,近乎瘋癲。

最後,他終是將小川緊緊摟入懷中,兩人都痛哭流涕了起來。

如今,慧嫻師太還在努力抬起著齊麟的身子,焦急之下也頻頻回望庵門,想要喚來庵中女尼前來搭把手。

齊麟也在塗抹冰霜後,側眸按住了慧嫻師太的肩頭,“微眸平望雲崖海,移步跌身濺泥彩。水鏡容顏褶萬緒,唯待梨花開滿懷。”

“師太,本王要感謝您種在水澤旁的那棵粗大梨樹,雖未到梨花似雪景,卻也展露出了嫩芽,單是這嫩芽就已是無限生機能看到生機,自然也就不會再有死寂的黑暗”

“鷹王,您這是怎麼了?貧尼還是先扶你到庵中休息吧”

“師太,本王剛剛昏厥了多久?”

“貧尼不知,貧尼隻是看沈姑娘帶來的一隊人馬都入了庵門,卻遲遲未見鷹王你現身,就想出來看看。走出庵門時,鷹王便已倒在了水澤旁。”

齊麟艱難坐身,微微一笑,“沒事,安若沒看到就好。至少,她不會因此而擔心。”

慧嫻師太,歎道“鷹王,你這又是何苦呢?”

齊麟勉強一笑,“這次大概是本王錯了可本王又是一個不能去質疑自己的人因為,本王至始至終都隻有一個選擇,這選擇也是絕不能被推翻的即便,會對安若不公,本王也要繼續下去”

“貧尼不懂鷹王的意思,不過貧尼倒也聽說鷹王已成了朝廷的鎮北王,鎮北王妃沈安若孤身滅掉十萬北戎先鋒軍的故事也常被庵中百姓掛於口中”慧嫻師太的嘴角剛想揚起笑容,又猛得沉下,“王爺,貧尼還是先扶你到庵中飲些熱茶吧。”

齊麟含笑搖頭,“不必,本王不想讓安若看到我現下的樣子”

他隨之又聚眸在慧嫻師太臉上,“師太,您見多識廣,能教教本王怎樣才能做好她人的夫君嗎?”

慧嫻師太露出一臉詫異,齊麟竟在轉變語氣間成了一個孩子,眨動著眼睛似覆上了萬般星輝,是那般得純淨無邪。

“這也不難。不過,貧尼還是想知道王爺您這樣多久了?”

齊麟微微抬眸,望儘雲海虛無,仿佛又看到了那個曾深陷絕望的自己。

老鎮北王齊烈與顧侯相繼殞命後,他便就躲藏在天瑙城外的山洞中,這一躲就是整整九十一天。

他每日都抱緊著頭,在麵部極度猙獰扭曲下,感受著自己渴望求生的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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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毫無聲息,密不透風的環境更使人滿目絕望。

他一向不喜歡安靜,儘管他一度渴望輕鬆安逸,可一旦周身寂靜,便感萬分孤獨。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孤獨,它就猶如深不見底的黑洞,處處皆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為了不使自己徹底陷入黑暗,每到洞口落下最後一抹餘暉時,他都會咬破指肚,在石壁上留下一道血痕。

也唯有如此,他才能在翌日亮起光後,知曉自己還活著。

他一共留下了九十一道血痕,每一道都好似劃在他的心頭,這也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恐懼。

他恨這種看不到希望的日子,更恨自己連為父王、母妃收屍的權利都沒有

那時的他就像是隻能活在陰暗中的老鼠,且還是人人喊打喊殺的“過街老鼠”。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堅持下來的,也不知堅持的意義在哪

世人皆在竭儘全力去尋找某種平衡,所謂平衡,可以是交換,也可以是想要得到。

有人會為生活而堅持勞碌,也有人為了愛一場而付出全部,亦有人兢兢業業隻為能得到賞識。

久而久之,堅持也被捆綁上了功利與野心,更附加上了彆有目的和居心不良。

更可怕的是,“堅持”在已被世俗渲染得如此複雜,亦被附上種種前提條件的情況下,還有人不肯罷休。

——多得是自命不凡之人自說自話,她們以添油加醋的方式,述說著各種“為人好”的理念,唯恐不能使“堅持”發揮到極致。

而,齊麟的堅持卻隻是堅持。

“有些年頭了吧卻又如昨日般清晰因為本王始終都覺得父王和母妃未曾離去過”齊麟眸光漸癡,聲已無力,“本王曾在一山洞中生活過一段日子,走出山洞後雖有了複仇的念頭,卻也得了一場怪病。”

“哦?”慧嫻師太輕呼,“那是怎樣的怪病?”

“本王不知”齊麟遲遲低吟,“本王隻知每次發病,都如被剝離了靈魂一般,隻有無儘的黑暗,見不到一絲光亮”

慧嫻師太,緩歎道“世人總認為肉眼可見的光亮才是光亮。其實,光亮一直都在心中,每一人的心中都有一抹彆人挖不走的光亮。”

“是啊,光亮的確在心中”齊麟,緩慢地說,“現下本王也已明白,自己為何會在山洞的石壁上留下九十一道血痕了,那並不單單代表本王在洞中生活了九十一天,也是一種內心最深處的呼喚,迫使著自己不得不這樣做”

慧嫻師太沉寂了片刻,輕聲道“每日留下一道血痕,應是自身激發出的潛意識想讓王爺堅持下去。隻因,王爺的潛意識中依然保留著要為老鎮北王和顧侯爺報仇雪恨的決心。”

齊麟,淡淡一笑,“這就很玄妙了本王在山洞中的那段日子,明明內心空空如也,隻想在洞中了卻餘生潛意識卻支配著本王的身體劃出著道道血痕,想要使本王堅持下去”

——他說的沒錯,很多時候深藏在骨子裡的東西是抹不去的。

——堅毅之人自會挺過去,驕傲之人也自會去抗拒。

慧嫻師太,笑道““堅持”從無因果關係,它一直都獨立存在著,隻是世人給予了太多附加條件,使得堅持不再純粹。”

——她也說的沒錯,自古以來“堅持”都是一個單獨存在的詞彙,它壓根就無因果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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