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是個孩子,且還是齊麟唯一的徒弟。
他既不會齊麟的槍法,也不會齊麟的劍法,仿佛和齊麟也沒什麼關係。
但,他卻從齊麟那兒學會了一項神技——善於動腦。
有人肯定就會問了,善於動腦又算是什麼神技,但凡是人又有幾個不會動腦的?
其實不然,腦子雖是這世上最好的東西,卻也是這世上最糟糕的東西。
——做人不能沒有腦子,沒有腦子就和傻子無異。
——做人又不能太有腦子,太有腦子則會自誤,也會成為一種缺陷。
東漢末年,曹操身邊有一謀士,名曰楊修。
他就是一個極有腦子的人。
也正因他太有腦子,才會死在曹操的刀下。
常言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恃才傲物之人也往往參透不了大道。
楊修多能揣摩如意,察得曹操心思,常常處於“獨醒”視角去笑觀渾濁。
在眾人皆渾濁下,也就容不得“清醒”之人。
不然,天機不成,君王也便無威。
有人說,楊修死於奪嫡之爭;也有人說,楊修死於自作聰明。
可,當你明白世間萬物皆環環相扣,一舉一動皆有相應回饋,隻有種下善因才能得善果時,就一定不會再從單方麵去判定一整件事。
事實上,楊修死於不知急流勇退上。
既是“急流”,也就能左右一些關鍵之事,衝改河道也不在話下。
據史料記載楊修與曹植友善,力助其爭太子。後曹植失寵,曹操慮有後患,且其為袁氏之甥,又懼其能窺伺己意,乃借故殺之,時年四十五歲。
——假如,曹植失勢後,楊修能收斂鋒芒,辭官暫退,那他必也不會喪命。
——這世間最可悲的事,也是人人都想成為上大夫範蠡,人人卻又都成不了範蠡。
究其原因,也全在一個“度”字,“度”亦是人生最大的學問。
怎奈,人受貪嗔癡所限,知“度”又如何,不知又怎樣?
——反正都過不了貪嗔癡,也自然覺悟不到“度”在何處。
既不知“度”在何處,知與不知又有何意義?
——這世上多得是無度之人與無度之事
無度,就沒有節製;無節製,就容易出現極端。
——極端的好,必能迎來人人稱頌;極端的壞,也必是死路一條。
話說至此,可能有些人就更含糊了,那我們不如以人為例。
在列舉人例前,就要先說說以人為例的意義在何處。
它並不是完全在說,前人走過的路可以作為參考,而是,在你受阻、困陷之時,能有一盞如標杆般的燈塔。
假如,沒有《孟薑女哭長城》的故事,又何來的勇敢頑強、堅持不懈、有情有義之例?
假設,沒有屈原投江,哪會有堅持真理、寧死不屈的精神?
倘若,沒有秦檜,世人又怎知何為忠奸,何為羞恥?
一個泱泱大國,千載文明,如果在你想做一事、想成就一種精神時,你卻找不到一個標杆和榜樣,又是何等的淒涼?
——以人為例,是不可或缺的精神信仰,亦是勇往直前的源泉和動力。
——它不在彆處,就在我們心中,也一直都在我們心中。
在數千年的歲月長河中,要說起“度”,就不得不提一提範蠡和文種。
文種乃是越國大夫,更是範蠡的伯樂。
文種遇範蠡時,範蠡就是一個左鄰右舍眼中的大傻子。
但,他這個大傻子可不是真傻,文種那是一眼就看出他有真才實學。
範蠡雖行事瘋癲,卻做事直接明了,頗具道理。
——隻是,人們常常以異態為恥,在人前總想保下幾分顏麵。不在乎顏麵之人,自也成了一種傻。
比如想從雞窩裡抓雞,應不會有人直接拱進雞窩裡,多半會先拿棍棒敲敲打打。
在敲打下,雞是出窩了,卻也有了廣闊天地,上躥下跳的雞也就更難抓了。
範蠡抓雞,無需棍棒敲打,而是直截了當地鑽進雞窩裡抓。
在狹小的雞窩裡,那是一抓一個準。儘管縮身抬頭後,會蓬頭垢麵,身上也會沾上汙穢,但,他卻以最迅捷的方式達到了目的。
文種自認做不到,他文種又怎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拱雞窩呢?
他和大多數人一樣,凡是會丟顏麵的事,必會猶豫不決,甚至壓根就不決。
原因很簡單,潛意識就已明確告知他——因此丟了顏麵,不值得。
隻要“不值得”三字出現,哪怕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事也斷然成了一件難事。
也正因文種做不到,他才極其看好範蠡,且邀範蠡同赴越國。
範蠡也沒讓文種失望,不但幫助勾踐興越滅吳,成就霸業,還被封為上將軍。
雖,後人多罵範蠡不顧西施情義,但,如果將他拱雞窩之事結合起來,是不是也更能理解他為何會對西施那般狠心了?
——他隻是在用最直接的方法,去做事,去達成某種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