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弘收斂笑意,肯定道“守弘隻為這些。或許,王爺有些不理解,但,畢竟這麼多年了,守弘也的確對秋篁穀頗有感情了。”
齊麟偏斜著臉,似有緊眉繃嘴的動作,“你要這麼說,本王倒是能理解。隻是,本王一直很好奇,你要如何使穀內百姓富足起來,不會真要靠這座“仙樂坊”吧?”
張守弘大笑,“怕是王爺太小覷了這“仙樂坊”了”
“哦?”齊麟,詫異道“此話怎講?”
張守弘,道“我秋篁穀雖不像彆處應有儘有,卻也有山水礦產,更盛產美人。這些年,想入我秋篁穀的商賈和江湖豪俠沒有一萬也有上千。當然,秋篁穀也並非是他們想來就能來的。”
齊麟用食指點了點鼻頭,“所以,他們要帶上數箱金銀,或是數不儘的銀票?所以,無論是本王還是王妃都是你特意命人接入穀中的?”
“不錯。”張守弘,說,“我接王爺和王妃入穀純屬好意,也絕無半點加害之心。至於,那些商賈和江湖豪俠他們一旦入穀,就絕抵抗不了我這“仙樂坊”的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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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麟,道““仙樂坊”的賭局?那賭注又是什麼?”
“姑娘,數不儘的姑娘。”張守弘,笑道“在這個世上,沒有任何一個男人可以拒絕漂亮姑娘,賭注不但是能令他們神魂顛倒的姑娘,且還能贏下特定的要求。”
齊麟,緊眉道“特定的要求?何為特定的要求?”
張守弘繼續笑道“比如姑娘們會倒身喂酒,再比如姑娘們會換上不同的衣裝等等,隻要客人敢提,就沒有我“仙樂坊”姑娘做不到的事。”
沈安若驟然站起,厲聲道“你當我們女人是什麼?是你們玩弄的對象嗎?”
張守弘含笑搖頭道“非也,非也。王妃隻看到“仙樂坊”的不足,卻沒看到隻進不出的金銀。事實上,每場賭局都是無本買賣,而客人們卻要用真金白銀下注來換取對姑娘們的各種要求。”
“就算故意輸上幾次,也折不了金銀。反正,坊內的姑娘們總要有事去做,何樂而不為呢?”
齊麟,淡笑道“倘若,某位客人的銀兩都輸光了,還沒得到想要的結果,那又當如何?”
張守弘,攤手道“很簡單。他們可以隨意到鎮子上挑選商品,且是輸多少就能拿多少。當然,他們所拿的貨物也要比外麵高出三倍或十倍的價格。”
齊麟,緩慢道“這般不公平的買賣,他們也願意做?”
張守弘,譏嘲道“他們自然願意。就算比外麵貴上三倍到十倍也總是有收獲的,總比血本無歸,什麼都沒有強得多。”
沈安若,脫口道“無恥!”
齊麟沉寂了片刻,又試探道“本王初入穀時,分彆遇到了一位老婦人和一老農。老農的精氣神可以說是非常好,言語間也帶著說不出的滿足感;但,老婦人的狀態可就沒那麼好了,她不僅不能說話,眸中還毫無光亮。本王一直在想,他們同樣是在田間農作之人,為何會有如此天差地彆”
張守弘,不以為然道“王爺,這世上本就處處充斥著男尊女卑,您應該早就見怪不怪了吧?”
齊麟有些恍惚地搖了搖頭,“不,那不一樣。世間雖充滿著男尊女卑的理念,但,人一旦老去就會很珍惜身邊的老伴。確切地說,他們會過著簡單樸素的生活,不會再有年少輕狂的抱怨,也不會再有鬱鬱不得誌的傷感,足能看淡所有,活在當下。”
“這些年本王去過很多地方,也見過很多老人。他們會有爭吵,卻絕不影響他們活在當下,也偶能見到他們臉上的笑容。而,本王在剛入穀時所見的老農則是安逸的,老婦人就有些過於死寂了”
“還有生活在秋篁鎮上的百姓,街道上雖有琳琅滿目的商鋪,卻不見少男少女,即便是中年人也見不到,隻有老人和孩童老人的步履是沉重的,孩童的笑聲卻又是無憂的”
張守弘似笑非笑道“王爺真想知道其中原因?”
齊麟綻出驚眸,不得不再次審視張守弘,“你覺得呢?”
張守弘咬了下嘴唇,似在心中默想了許久,才低沉著聲音一字一字道“王爺所見的那位老婦人不僅是個啞巴,且還是個聾子。”
齊麟赫然怔眸,沈安若也露出了驚眸。
張守弘,又道“兩位不必這般看著我,這都是穀內多年來的規矩。”
沈安若,失聲道“怎樣的規矩?說具體一些。”
張守弘垂眸低聲道“女子長大後,皆會送至“仙樂坊”學習琴棋書畫,亦要了解各種胭脂水粉;男子成年後,也會成為秋篁穀的守衛,他們不僅要負責穀內的安全,更要確保“仙樂坊”無憂。”
“不同的是,穀中男子就算見過入穀的客人,也絕見不到客人在“仙樂坊”內不堪的一麵。女子卻能將客人們的所有不堪與貪婪儘收眼底,所以,待她們人老珠黃後,就必要使她們無法說話,如此才能保下客人們的聲名。”
沈安若驟然挽手向後,欲要拔出背後的“淩霄鐵槍”直接刺死張守弘,卻被齊麟出手製止。
“張大人既能將這種事說出,定也料定本王不會對你出手咯?”
張守弘,鎮定道“不錯。王爺雖是率兵而來,但,沒有我的命令,就算來再多的兵馬也是渡不過坊外的大湖的。”
齊麟一邊安撫著沈安若,一邊冷然道“張大人是否有些過於自信了”
張守弘,沉聲道“王爺就沒想過穀內既有這些規矩,那麼多年來怎就無一人反叛,也無一人逃出穀外狀告於我呢?”
齊麟,道“你不會想說是因為你夠狠吧?”
張守弘露出淺淺地譏笑,“並非我夠狠,而是此乃秋篁神的神諭。”
齊麟突得狂笑,“秋篁神的神諭?若這北疆之內真有神仙存在,那也隻能是本王!除本王以外的神,都會死得慘不忍睹。”
張守弘沒有反駁,反倒慢慢起身,走到牆角處抱起了一壇酒。
待他再回桌前,已將酒拆封,並為齊麟和沈安若添上了滿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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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能有今時今日,全靠老王爺和顧侯的栽培,所以,屬下也斷然不想與王爺和王妃成為敵人。如果可以,王爺和王妃就當做從未來過此地,將來若是北疆有難處,屬下照樣會傾力相助。”
齊麟的眸中已在閃爍著寒光,光寒如星輝,寸寸逼人心,“如果,本王非要除掉秋篁神呢?”
張守弘麵無表情地回道“王爺,屬下勸你還是不要去做自不量力的事。秋篁神既是神明,又怎能殺得死呢?”
齊麟“噗嗤”一下笑出聲來,頻頻搖指道“你是說本王會畏懼一幅壁畫?”
“壁畫”兩字一出,沈安若也在刹那間瞪圓了眸子,“什麼壁畫?”
張守弘絲毫不理會沈安若,不緩不慢道“假如那不止是一幅壁畫呢?王爺,秋篁神是真實存在的,否則單憑我一人之力也絕約束不了穀內百姓,使得所有百姓都能按照穀內規矩行事。”
齊麟,哼笑道“你完全可以假借神諭,行滿足私欲之舉。”
張守弘默默坐下,也為自己斟滿了一盞酒,隨之一飲而儘,“說到私欲,就不得不提一提鈴兒。若是王爺喜歡,大可將鈴兒帶走數日。隻是,鈴兒貴為秋篁穀聖女,與王爺成婚後勢必要繼續留在穀中”
齊麟,勉強一笑,“你不會真以為單用一個女人就能拿捏住本王吧?”
張守弘,笑了笑,“或許,之前不能,但,現下一定可以。”
沈安若,當即道“本妃是絕不允許王爺納妾的!更不會要你穀中的什麼聖女。”
張守弘依舊沒有理會沈安若,反倒側臉望向了窗外,“這秋篁穀可以是密不透風的牆,也可以是四處透風的窗。王爺自世襲下鎮北王爵位後,既無絲毫戰功,也無絲毫建樹,更沒為大襄百姓做過任何事”
“若將王爺以紈絝論之,隻要王爺你不禍亂一方、欺壓百姓,就算做個沒用的鎮北王也沒什麼大礙。但,王爺偏偏在王妃有身孕時,與勾欄瓦舍中的女子苟且。當然,這種事換做之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錯就錯在,王妃的功勞實在太大。遠的不說,就說王妃率兵滅掉十萬北戎先鋒軍一事,就已在百姓心中成了巾幗不讓須眉的大英雄。如果,再算上王妃獨自率領五萬大軍不費吹灰之力便收回了雲瀾城,那整個大襄的百姓也更會將王妃視為女戰神,甚至將其看作昔日的顧侯爺。”
“反觀王爺你呢”他在淡笑,淡笑間也頻頻搖著頭,“真是一無是處,純粹的紈絝子弟。如果,我將王爺和鈴兒做的那點事兒抖露出去,就算王妃再為王爺你到處說情,恐也過不了百姓的悠悠眾口吧?”
“屆時,百姓自然拿王爺不能怎樣,但,王爺一旦失去民心,朝廷會放過除掉王爺的機會嗎?王妃尚無身孕也就罷了,王爺死齊家便會斷後,朝廷自然畏懼百姓以死相護,隻為保下齊家香火。可眼下呢?王妃已有了齊家骨肉,那王爺自也成了可有可無之人了”
齊麟裝模作樣地思索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是這個道理。”
他也隨之望向窗外,接著說“想必,此刻“仙樂坊”周圍都埋伏著你的人吧?”
張守弘慢飲著酒水,“是的,王爺也算得上是一位通透之人。”
齊麟緩緩起身,順勢捋了下頭發後,無奈地攤了攤手,“那本王也沒什麼辦法咯,隻能”
隻聽“唰”的一聲,一抹寒光乍現,張守弘的脖頸上瞬間綻出了一道細細的血痕。
這血痕如同一片葉子上的葉莖,毫不起眼,卻有紋路清晰。
張守弘沒有看到齊麟是何時出劍的,他甚至都沒察覺到任何異樣。
他隻是在感到一絲寒風掠過脖間之刻,勾下了脖子,也放下了手中杯盞。
他還沉寂在勝利中,因為齊麟已向他妥協,也明確表示“已沒什麼辦法咯”。
他在暗笑,不停地暗笑,沒人能體會到他戰勝齊麟後的快感,這種快感就如一個奴隸終於頂替了高高在上的主人,且還在這一刻將主人死死地踩在了腳下。
當然,他不能笑出聲來,他自認是一位算無遺策、深謀遠略之人,又隻能在齊麟這個晚輩麵前露出蔑視一笑,從而失了禮數呢?
——晚輩,畢竟是晚輩,什麼都可以不要,但,晚輩也是最要臉麵的嘛。
不過,他卻沒能得意太久,在他感到脖頸上的涼意在加重,且還有液體滋出時,也隻能下意識地去捂緊脖子。
這個動作也沒能持續太久,因為他壓根就不信自己會被劃斷脖子,他一定要將雙手抬至眼前看一看,且要看個真切。
他的嘴角從微微上揚,變得平坦,又從平坦變得急劇下拉,直到拉到下顎,他才露出萬般猙獰之色,“齊麟!你竟真敢對我下手!秋篁神是不會放過你的!”
他突得撞向窗外,似想用僅存的一口氣逃離這間屋子,卻也在窗外再無了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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