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齊麟已下得高台,他想要儘可能地看清場上四人的樣貌。
眼前的四人已然是此次武舉的勝出者,顧念也即將成為武狀元。
但,齊麟卻對這一結果並不滿意,反倒將眸光頻頻投向手持短棍的女子,頓生欣賞。
沈安若則完全不同,她似已被顧念吸引,對其讚不絕口。
“夫君,那白衣男子出手的次數最少,卻又能每每占得先機,立於不敗之地,應是頭甲無疑了。”
齊麟不言,依舊凝望著手持短棍的布衣女子。
一直未聽到齊麟回應的沈安若一瞬緊眸,下意識地看向齊麟。
這一看不當緊,她先是極快地收斂了花癡笑意,神情也隨之嚴肅。
片刻後,她陰陽怪氣道“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愛看英姿颯爽的女子?”
齊麟仍靜默不答。
沈安若見狀,連翻白眼,氣嘟嘟地叉腰斜瞥著齊麟,眸中仿佛也點燃起了火焰。
“齊麟,你看夠了嗎?!本妃是不是該為你納她為妾呀?!”
齊麟猛然一怔,恍惚間斜了沈安若一眼,“你說什麼呢這和納妾又有什麼關係?”
沈安若捏著嗓子道“真沒關係?怕是某人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吧”
她又似有似無地歎道“不過,即便夫君再青睞場上的女子,那女子也斷無法進入前三甲了”
齊麟緩慢回道“不。她已在三甲之列。”
沈安若赫然驚眸,“你該不會想為那女子徇私吧?”
一語即落,她驟然衝在齊麟臉前,不停地擺動著纖長手臂,“我勸你還是清醒點好,若你真為其破例,也絕不會再有什麼公允可言。”
齊麟一把抓住沈安若的手臂,將其輕拽至身側,微聲說道“場上的白衣男子名為顧念,乃是母妃生前留下的暗網頭目,亦是母妃曾收養過的孤兒。”
“這種比鬥方式,看似凶猛,卻也不足以讓顧念認真對待。”
沈安若聽得一愣一愣的,拉長著聲音道“你是說白衣男子本就如十八女將一樣,皆是母妃當年所收養的孤兒?”
齊麟點頭,“武舉所選出的武將,的確需要精湛的武藝,但,隻懂用武力,不懂得用腦之人也算不上良將。”
“除顧念和布衣女子外,其餘兩人皆靠蠻力支撐,這兩人雖有力拔山河之勢,卻也難堪大用。”
沈安若,撇嘴道“你不會想告訴我,你刻意下得高台就是要看看他們能否承擔大任吧?”
齊麟毫不掩飾道“沒錯。顧念自不必說,的確是位懂得審時度勢、後發製人的帥才;另兩位男子自也勇猛無比,隻是從麵相上看就難免有些敦厚、木訥了;反觀場上的布衣女子則完全不同,她能不被淘汰出局就已屬難得,再加上其眸光深邃且堅定,又不外顯,便足可堪當大用,亦能守住軍中秘密。你永遠猜不出她下一步要做什麼,總會每每給人驚喜,使人瞬感痛快”
沈安若不以為然道“難不成,你要從麵相上定下一人的終身嗎?即便他們將來再努力,你也會否定掉他們?”
齊麟淡淡一笑,“努力,隻是一種說辭,亦是一種自我期待。事實上,大多數人想要改變一生,單靠努力也是不夠的。”
“這道理很淺顯,卻也少有人能勘破。”他接著說,“這就好比在酒樓中做事的店小二,靠著努力確實能賺到更多的銀子,他也很容易陷入越努力越能致富的假象中,而,事實卻是他永遠不可能超越酒樓掌櫃。一旦被酒樓掌櫃解雇,他先前的所有努力也將化為虛無,免不了從頭做起,再重新得到另一掌櫃的信任。”
“如果說人與人之間到底有何種區彆,想來也不過如是。有些人一輩子都想找到一個依靠,渴望能遇到一個誠懇待人的東家;有些人呢,他們壓根就不相信誰人可以依靠,所以,他們從始至終也都想獨自闖蕩。”
沈安若,努嘴道“可獨自闖蕩也極有可能血本無歸、一無所獲啊,有時還不如能遇到一位好東家呢。”
齊麟,道“這也是關鍵點——習慣依靠和跟隨他人做事的人,會逐漸淡忘掉自己也可以成為掌櫃。而,習慣獨自闖蕩的人,即便屢次賠個精光,他們也不會產生跟人做事的想法。”
“這就是為何先前跟隨彆人做事的人,後來獨自經營時,隻要稍有不順就會立馬放棄止損的原因。他們嘗試過旱澇保收的固定收入,也斷不會如傻子般接連虧損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