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翻來覆去琢磨葉昭那判若兩人的反應,和話中意味深長的含義,周忻久久不眠。
一陣心慌猶如千萬隻蟲子啃食,來得強烈突然直接。
當時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他赤腳跑到葉昭的房間。
不斷地拍打著葉昭的房門,乞求能得到他一絲回應,奈何事與願違。
葉昭沒有像往常一樣回應他,仿佛這個人不在了。
割腕,服藥……
無數自殺的想法侵襲周忻的腦海,陡然間,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智,用身體拚命去撞厚重的門。
門沒撞開,反倒傷到自身。
他卻像感覺不到一樣,不斷地重複這些動作。
身體的疼痛,全然比不上葉昭遭遇不測的恐懼。
“哐當!”
在他堅持不懈的努力下,門往內倒下,發出刺耳的聲響。
周忻跑進去,全然忘了沒穿鞋,踩到斷裂的門上麵的尖刺。
刹那間,血流如注。
他恍若未覺,到了葉昭的床邊,被子都疊的整整齊齊,沒有睡過的痕跡。
接著去了浴室,照樣空無一人。
周忻跑出去,和聽到動靜趕來的葉父葉母撞了個正著。
葉母往門裡看去,沒看到葉昭,一眼皮一跳。
“昭昭呢?”她抓著周忻的手,問。
“昭昭不見了,他會不會想不開,或者有人把他綁走了?”
周忻反過來抓著葉母的話,全身止不住的顫栗,淚水糊了一臉。
聽到這話,葉父畢竟是商場上見過大世麵的,起先的慌亂過後,又在短時間內強迫冷靜下來——
“彆胡思亂想!先給昭昭打電話,另外派人去找,還有叫保安把監控調出來。”
這時,楚蕭打來電話。
葉父以為是葉昭,看都不看直接接,“昭昭……”
還開了免提。
“葉叔叔,昭昭決定出國,現在人在機場,他說了一切各回各位就好……”
葉夫人和周忻聽得一清二楚,異口同聲,“哪個機場?”
電話的楚蕭愣了一下,還是告訴了他們,又補充,“來不及了……”
“我去找!”
周忻顧不得腳上的傷,還有紮進皮肉的尖刺,跑著往樓下走。
留下一串串鮮紅的腳印,格外觸目驚心。
“等等我們!”
葉夫人想和葉父追上去時,已經聽到車子被開走的聲音……
開車前往附近的機場,也就是楚蕭跟他說的那個地方,周忻踩著油門,加快速度,心急如焚。
他有好多話跟昭昭說,不想他走,不想跟他搶什麼,他真的好喜歡他……
淚水猛然落下,模糊實現,他抬手擦拭,哪知一輛奧迪逆行而來。
他不斷打方向盤試圖往左邊閃避,等到要刹車卻發現刹車係統徹底失靈,直直到路邊的花壇,旁邊的欄杆砸下來。
“砰砰砰!”
引擎蓋撞到花壇的地方大半凹陷進去,欄杆擊碎了玻璃橫在中間,車子開始冒煙。
周忻在巨大的衝擊力下,頭撞到方向盤,鮮血順著額頭流淌而下,在意識逐漸失去時,他試圖解開身上的安全帶,癡癡呢喃,“昭昭……”
幾乎同一時間,白家。
夜色已深,溫度下降。
哪怕屋裡熟睡的人們,也禁不住寒意,下意識裹緊被子。
而屋外花壇外跪了許久的白瓊像是感受不到一般,腰背挺直,昏黃的路燈下顯得尤為顯眼。
露珠沾在悄然綻放的白薔薇上方,濕氣混合著芬芳的花香撲麵而來。
這時,門打開,他的媽媽許女士走出來,見他依舊跪在那裡,心下一沉。
看到人來,白瓊抬起頭,露出一絲喜悅,“媽,是不是爸答應我了?”
“你先起來。”
許女士很是不忍,避開他的目光。
避開她的攙扶,白瓊搖搖頭,“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起來。”
“你這個孩子,怎麼那麼倔強呢?”氣不打一處來,許女士不免帶了幾分納悶,“葉昭除了長得好看,嘴硬心軟,到底哪裡讓你這麼放不下,你也真是的,你爸怎麼可能答應?”
葉家和楚家是有婚約的,目前還沒解除,自家兒子還上趕著要娶人家,這不是做夢?
白瓊抿緊唇,雙拳緊緊攥著,“如果他不答應,我就長跪不起。”
一想到昭昭待在那個家裡寄人籬下,敏感多疑,他的心就像有刀子在割。
這個時候,他不救他出火海,他怎麼還配喜歡他?
“你……”
“讓他跪,跪死算了!”
披著一件外套,眼底烏青一片顯然沒睡的白父衝出來,怒火旺盛,“我告訴你,你的一切都是我給你的,倘若我把這一切收回了,你什麼都不是,還想娶葉昭,你一無所有,你拿什麼追他!”
“少瞧不起人,就算沒有你給我的這一切,我也能靠我的努力打拚出一番事業。”
白瓊臉色難看,想也不想,脫口而出。
從天黑跪到淩晨,他也不傻,白父一直沒有鬆口到跡象,顯然不會就此妥協。
“好啊,那我給你個機會,你證明給我看,證明給葉昭看。”白父怒喝,“可彆吃不了幾天苦,就跑回家跟我們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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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看向他的眼神變成了鄙視,對他不抱有信心。
見到白父不屑一顧,白瓊輕易地給激怒,冷著臉站起來,“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那你走,趕緊走!”
白父胸口起伏不定,指著大門口吼。
這一嗓子,周圍的狗都被吵醒,大吼大叫以示不滿。
倏然站起,白瓊臉部一陣抽搐。
跪的時間太長,他雙腿已經發麻。
現在這一動,猶如千萬根針在紮,難受不已。
可不蒸饅頭爭口氣,剛剛誇下的海口,他豈能示弱於人前?
他強忍著酸麻難耐之感,一瘸一拐地往門口走。
“哎,彆……”
徐女士傻眼了,看他當真了,急忙去勸,“大晚上的你能去哪裡?彆聽你爸瞎說,不就是喜歡葉昭嘛,我們同意了……”
拉著他的手,她趕緊給白父使眼色,寄希望於他能說幾句軟話。
“彆說了,讓他走!”白父哪肯低頭,顯然和他杠上了。
這哪裡成,徐女士拉著兒子,轉而勸他,“你爸在說氣話呢,你彆當真,先睡一覺,明天我們就去葉家…”
“不可能!”白父一絲情麵都不留,“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誰去了就給我滾出白家,我不允許任何人仗著我白家的勢胡作非為。”
不顧二人的驟變到臉色,他陰沉著臉進門。
白瓊抽出手,濃密的睫毛在路燈映射下投下陰影。
“你不準走!”看出他的心思,徐女士連忙拽著他,“你要是走了,彆認我這個媽。”
自家兒子養尊處優長大的,哪裡吃過苦,這一走他隻有餓死的份。
況且白父說的話是認真的,白瓊要是走了,他第一時間放話不讓任何人給他幫助。
白瓊垂頭喪氣,似乎認命了,“我不走就是了,我再想想辦法。”
“真的?”徐女士半信半疑,感覺他轉變得過於突兀。
“啪!”
白瓊往手臂一拍,欲哭無淚,“這裡好多蚊子,還有,我餓了,腿好麻,早知道我就不用這個苦肉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