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公子,彆來無恙。”
“……”
蕭雲山不知在想什麼,入了迷,低垂眼眸,並未發現歲聿三人的到來,聽見熟悉的聲音,他這才抬眸看向聲源處。
恢複本體的歲聿笑得明媚,與麵色略顯蒼白,且一身孤寂之感的蕭雲山形成鮮明對比。
“咦!?九爺爺,您老人家怎麼願意出藏書閣了!!?”
突然,歲聿身後探出的一個腦袋,打破了兩人間詭異的氛圍。
鄔沁在見到蕭雲山那一刻,麵上的神情怎可一個震驚解釋了得。
蕭雲山的注意力也因為那句“九爺爺”而落在了鄔沁身上,麵上帶起了淺淺的笑,熟稔朝鄔沁招了招手。
“阿沁,好久不見,這些年可還好?”
見蕭雲山招手,鄔沁如同得了心愛骨頭的狗狗,歡歡快快跑到了蕭雲山身邊。
“這幾年都很好,勞煩九爺爺記掛,九爺爺,你老人家怎麼來這了?”
蕭雲山細細打量著眼前少年,眉目間不禁多了幾分溫情。幾年不見,少年長高了不少,也不再會時不時就掉金豆子,變得更加堅毅了,隻是有點瘦,也不知道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抬手為少年理了理歪掉的衣領,蕭雲山露出欣慰的笑顏,“出來走走,順道來看看你。”
聞言,鄔沁麵露驚詫,“九爺爺,你這麼神機妙算的,居然算到我在哪!”
這邊其樂融融,被晾在另一邊的歲聿和江寒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顧無相言。
歲聿才從鄔沁那句“九爺爺”中回神,震驚看了看不過二十幾歲模樣的蕭雲山,他不明白,鄔沁那句“九爺爺”到底是怎麼喊出口的。
雖然蕭雲山真實年齡確實不小,但是,他這年輕的模樣,讓人給叫作爺爺,聽起來著實怪異。
江寒衣並沒有多餘表情,淡淡看了眼三人,而後自顧自地把身後的青銅棺往渾天洞裡搬。
歲聿回神後,審視的目光落在蕭雲山身上,心生懷疑,雖然不清楚蕭雲山這個萬年老二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但隻要彆搞事,那都不是事。
都那麼多年過去了,他可不是那個被壓得死死的萬年老三,他可不怵蕭雲山。
心中是這樣想的,可當整頓好青銅棺出來後,在單獨和蕭雲山打個照麵時,歲聿就不是這樣覺得。
鄔沁和江寒衣也不知去哪了,此地就隻剩下他們兩個。
望著那道身影,歲聿頓覺心生壓迫,他轉身想偷偷離開,可未等他行動,對方已經看到了他。
“舊友重逢,何不以本體相見?”
快速邁回腿,僵硬回頭,歲聿尷尬摸了摸鼻子,訕笑著兩手一攤道
“你能找來此,想必也知曉我做了什麼,哪還有本體,眼前萬物皆可以是我的本體。”
“蕭九公子想看什麼,我給你變一個?”
蕭雲山沒應,隻是環視了一眼腳下破敗的內殿,問“這些年,你就住在……這種地方?”
像是想不到詞來形容,蕭雲山頓了一下,眼中是滿滿的嫌棄。
“咳”,歲聿更尷尬了,他能說這個內殿隻是表象嘛,真實情況其實也沒有這麼糟。
“那個,其實也還行。”
蕭雲山沒再多說什麼,隻是眼皮抬了抬,隨意瞥了歲聿一眼,顯然是無語極了。
歲聿“……”您老尊貴,既然這麼嫌棄,你來做什麼,自找罪受。
蕭雲山也懶得管歲聿心理活動如何,自來熟地尋了個稍微整潔點的空地,而後從芥子袋中掏出藍白祥雲紋地毯,鋪好之後,又掏出一方木桌,然後是蒲團軟墊,熏香,茶盞,等等。
歲聿被他這一係列操作震驚在原地。
不是,不是,這人是打算賴在他這兒了是嗎?
“九公子,您這是打算做什麼?”
蕭雲山頭也沒抬,自顧自地燒水煮茶。
“多年不見,找你敘敘舊。”
他神色平靜,音色慵懶,似乎真是來找老朋友敘舊的。
“敘舊?!”
如果不是知道自己跟眼前之人壓根沒啥好交情,歲聿真就相信對方是來和自己敘舊的。
心中稍有不安,歲聿總感覺沒啥好事。
站在原地沒動,歲聿看著那個優雅品茗的人,劍眉輕蹙,他雙手環抱,不再吊兒郎當,正經道
“我可不信你來此就為了和我敘舊,到底所為何事?”
茶水水汽氤氳,蕭雲山輕抿了一口氣清茶,身上的寒意驅散了不少,他蒼白的麵色也紅潤了些。
“坐下慢慢談吧。”
歲聿狐疑地瞄了眼放在蕭雲山對麵的茶杯,想了想,還是乖乖走過去坐下了,不過並未動那杯茶水。
蕭雲山也沒在意,隻道“不嘗嘗?這可是你院中的那棵茶樹。”
聞言,歲聿眉頭一挑,不以為意道“九公子說什麼呢,那棵樹,我早就砍了。”
那年他走時,他從小生活的院子中就沒留下任何完好的東西。
蕭雲山神色淡淡,回道“許是命大吧,那裡活下來的就隻有它,而今也已亭亭如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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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歲聿眸中染上一抹厲色,放下茶杯,音色冷了幾分,“我沒興趣和你談那些無聊的過往,若無正事,那便慢走不送。”
話落,他已起身,邁步便要離開。
他對蕭雲山真沒什麼好聊的,他一看到蕭雲山就想起在玉門時被對方死死壓製,怎麼都擺脫不了的陰影。
要不是他心理強大,他真的非被蕭雲山這個噩夢逼瘋不可。
雖然早已擺脫這個噩夢,但是再看到對方,他真的很難高興起來。
“慢著!”
身後傳來蕭雲山的聲音,歲聿本不想停下的,但為了弄懂對方到底為何來此,他還是乖乖停下了,回頭便對上了蕭雲山那複雜的目光。
“蕭九,你到底來做什麼,直言便可,何必彎彎繞繞?”
言語中已經帶上了幾分不耐。
看著蕭雲山嚴肅古板的神情,聯想到對方很可能又是一番說教,歲聿有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