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綰兒眼神閃躲,泛白的小臉上一下子全是慌亂。
心裡以為,他肯將她留在府內,自己也可以鼓起些勇氣,如其他女子那般落落大方地與他交談。
可是他們之間是有差彆的,天差地彆,雲泥之彆。
低下頭來不敢再看他,小心而又謹慎“對不起公子,是綰兒無禮了。”
慕藺皺起眉頭,似乎是十分不耐。
“你可知現在全府上下都因你在外站著受凍?”
陸綰兒不懂“為何?”
“為何?”
他反問,站起來一步步走近,居高臨下望著她,“因為你擅闖書房,所有人都受累挨罰。”
陸綰兒還蹲在地上,腿部隱隱發麻,她的視線裡,隻能望到他的皂靴,和深色衣袍的下擺。
她心底打著顫,往後縮了縮,顫聲道“公子,綰兒沒有進來過……綰兒今日一直都在房中待著,並未胡亂走動。”
慕藺並不信她的解釋,也懶得同她迂回,“廉獄,將她遣送出府。”
“是。”
一旁的廉獄上前來,對陸綰兒道“陸姑娘,走吧。”
陸綰兒怔愣在原地,一時反應不過來,抬起頭看向他“公子……”
男人並未直視她,吐出的字句冰冷“公子府不是棲留所,不是隨意來個人想進就能進的。”
一聽得慕藺的話,陸綰兒霎那間眼眶紅了,強忍著從地上站起來,聲音哽咽語不成句“公子,你不要罰大家了……這蘭花得趕緊重新種起來……綰、綰兒來日定會報答公子的恩情的。”
話落,眼淚竟也不爭氣地跟著流下來,鼻尖一下就泛起酸紅,襯得一張小臉楚楚可憐。
廉獄心裡有些遲疑,這姑娘看起來也不像是能在這麼多眼皮子底下進入書房的人,而且她此刻的模樣,倒令人有些不忍。
出了府,又無家可歸。
但是命不可違,他還是轉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陸綰兒緊咬著唇,踏出書房。
慕藺看著她瘦弱的背影,突然想到此人前日緊緊拽著自己的衣袖,像拽住了僅有的希望,一雙小鹿般的眼睛濕漉漉地望著他。
還有昨日明明在府外凍得都失去了意識還把那包藥材和錢袋護在懷裡的模樣。
頓時有些心煩意亂。
裝可憐倒是有一套。
正想著,外麵傳來廉獄的一聲低呼“陸姑娘!”
放眼望出去,這不,人還沒走出去幾步,已經身子一歪,暈倒了。
嘴裡發出一聲輕嗤。
這麼想留下來?那他就成全她。
倒要看看她待不待得下去。
泱肆踏著夜色回到宮中,經過一處偏僻宮殿時,忽然嗅到了一縷清幽的梅花香,她抬起頭去尋,果然見那院牆內,一片梅林,在這萬物都失去了顏色的季節,傲霜怒雪,淩寒獨自開,鮮豔又迷人。
她輕輕踏進去。